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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说正因为他是凶手,他才选择他。只有凶手最了解凶手,最是知道对手的致命弱点在哪里,对峙时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陆槐问他,为什么做这种事,为什么专杀凶手?惩恶扬善?抑或对官府不满?老伯回答他,因为普通人无法满足他,宰一只兔子有什么意思,猎狼才能带给他快感。狩猎猎人,享受令人颤栗的快感,是他活着的意义。
陆槐也是追求刺激之人,老伯说法吸引了他,他决定加入。
此后六年,老伯每天抽出几天时间训练他,偶尔也带他一起出去捕猎。陆槐迅速成长为一匹暗夜中的孤狼,月下的勾魂使。宝历三年,老伯死后,陆槐取代他成为了新一代天仙子。
“从这一点上看,他也算是我师父。”最终陆槐这样说,
“你却把你的师父丢在了乱葬岗。”
“啊,我没说吗?”陆槐故作惊讶,“是我杀了他。”
闻者悚然。
“他也算死得其所了,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陆槐猖狂大笑。
背后的刑狱公人上前给了他一棒子,“老实点。”
陆槐一个转头,眸光与刑狱公人对上,刑狱公人脊背如爬蛇,凉飕飕。
来自顶级掠食者的压迫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案件庞杂,合计分七天审理,陆槐细致交待了作案过程。被问如何精准投毒时,陆槐答:“这没什么,大人当伙夫往牢房送几个月饭自然晓得了。”
“说清楚些。”
“我们把饭桶搬进牢房,狱卒负责分配,狱卒们各不相同,分配饭食的顺序也各不尽相同,有的喜欢由远及近,有的喜欢由近及远,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单从一侧,两侧一起,各有各的习惯。只要掌握了每个狱卒的性情和习惯,便可精准把控饭桶的去向。我这么说大人明白了吗?”
语气仿佛在教导,仇少尹气的直瞪眼。
“对了,褚狱卒没事吧,他着实不知情,白白受了一顿酷刑,大人可得好好补偿人家哟。”
仇少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他毒药来源,以及他如何知道天仙子有毒。
陆槐回答毒药是老伯留下的,他久已发现天仙子之毒,摘花炮制毒药,以备需要。
仇少尹又问他为何绑架仇璋,似有针对李纤凝之意。
陆槐说:“很久以前就注意到她了,一直咬着天仙子不放。逗她玩玩罢了,怎么,过火了吗?”
仇少尹觉得,这一桩大案审下来,他得少活三年。
随后又是冗杂的交待细节的过程。
审讯完,吏员们花费十天时间将口供整理成卷宗,摞起来足可齐梁。
关于老伯的真实身份,官员们几遭逼问,均未从陆槐嘴里获得半句有用信息,料想陆槐属实不知情。好在老伯已是泉下之魂,追踪他的真实身份与否无关紧要,打从案发之初,他就是一缕幽魂,来去无踪,神鬼莫蹑。如今这样隐去,未为不可。
案子顺利完结。整理好的卷宗马车拉走送去刑部复核,刑部复核毕,奏闻天子量定。
天子御笔亲批,凌迟。
自此,自元和七年起,大和五年讫,横跨二十年的天仙子案得以缓缓落下帷幕。
得益于案件了结,李纤凝嫌疑解除,现已搬回家中养息,素馨也接回来了。
至于她身上背负的另一桩案子,福王兑现诺言,皇帝面前为她开脱,将她描画成一个单纯喜欢查案的小娘子,除了查案对其他漠不关心,说她窃权弄威纯属毁谤,若有什么不当举止,也出于查案所需,绝无异心。
天仙子一案中不辞万死,勇斗凶徒就是最好的例证。李纤凝因此得以将功补过,从轻发落。剩下零零散散各种罪名加一起,罚了四十杖。伤愈后去领刑。
自家八叔在京兆府任职,还怕打坏她么,仇李两家均未把四十杖放眼里,单单欢喜她平安归来。
李夫人想煞女儿,极力主张接女儿家住,李纤凝也想和母亲温存,这阵子一直带阿玥住娘家。
仇璋一天过去看两趟。这天从李家回来,得知仇少尹在府上吃酒,过去陪了几杯。
换盏更酌之际,仇侍中酒力不济叫丫鬟扶回房了,仇璋大哥有事也退席了。仅剩仇璋与仇少尹,两人边喝边聊,不知怎么聊到了陆槐,仇少尹骂道:“这小子真邪门,天天在墙上画云纹,画了满满一墙。”
“画云纹?”
“许是在思念他娘子,看不出来他小子还是个情种。”
“他有娘子?”
“叫什么云娘,住桃花村,长安附近压根没这么个村。”
仇璋任万年县丞多年,对万年县四十五个乡几百个村了若指掌,知道龟川乡有个古宁村,村北有株百年桃树,花开如霞蔚,旧称桃花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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