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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开口,神色如常把咬过的桃子收回布袋。
冬冬却察觉了他脸色有异,于是转过身子,才看到对向走来两个人。
虽未曾正面说过话,他还是立即知道,那是莫丰收和戚染花夫妻。
那两人有气无力拖脚走着,肩上的水桶摇摇晃晃。
下晌看过一场热闹还要下田,可见干旱也让这一家子不好过。
莫丰收也看到了莫非二人,麻木的脸慢慢绷紧板起,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戚染花惯常的讥笑迅速挂上嘴角,唇齿开合间,就见莫非从车架上抽出一根粗棍在手里比划着......
一嘴的话犹犹豫豫,只能挣扎着吞了回去。她不死心望向身前的莫丰收,见他闷头往前走,心里虽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扭身跟了上去。
莫非待人走过去后,才将棍子放回车上。
冬冬坐上车架,侧身看着那夫妇远去的背影,心下感慨万分。
莫非身为莫丰收的第一个孩子,还是迟到了五年的儿子,不说疼爱有加,哪怕是爱答不理,别人也能想个理由出来。
可他为什么会任由自己年幼的亲生儿子被人欺凌,更发展至仇视、虐打,最后逐出门户,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妇人的挑拨吗?他爱极了戚染花,恼恨莫非没老老实实让继母欺负?
只是不管如何,有错的不是莫非,人都不在一个户头上了,没沾他们任何东西,许多年来也从未报复过他们,更未曾向别人抱怨过。
他们又为什么不肯让人清净呢?
明明是他们先驱逐的莫非。
第88章
安安静静出了村口,莫非见冬冬不说话,知道他心里定是有许多想法,直接说:“大家各过各的当不认识多好,我出户这么多年了,再不会惦记什么‘莫家大宅’的长孙位置,也不知她总是一副视我为眼中钉的模样是为何。”
“嗯!那妇人真是讨嫌,莫不是还想把我们逼走不成。”冬冬当然赞同莫非的话。
转念想到莫丰收的态度,他犹疑着问出口:“就是,那个,他们当家的为何......”
“你问莫丰收为何也不喜欢我?这得问他自己,毕竟从我记事起,他就对我不闻不问了。”莫非笑着说:“这些年,我也胡乱猜过几个原因,不知哪个靠谱些,说给你听听。”
“嗯,你说吧,我也琢磨琢磨。”
“一个想法就是,大概他这个人天生冷情淡漠。我还在那儿时,就日常所见,他并不单单只对我冷淡,其实对另几个儿女一样也不亲。虽说没打没骂,但他也从未抱过哪个。只是他们几个,有戚染花和戚老太围着,显得一家子亲亲热热,外人不大能看出来。”
“后来他为何对我恨之入骨......估计是因阿爷去世,他肩上担子太重,无处发泄了吧。”
“莫丰收是被宠着独爱养大的,我阿奶在生他之前和之后,都怀过好几胎,只养住了他一个。他的爷奶就把他看得很重,我奶更是把他当命。我阿爷呢,看着严,实则也惯,他不愿学家传的手艺都没强求。”
莫非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又给莫丰收说了句好话,“不过有一说一,他能吃苦,干活也不偷懒,在外头说话行事也是讲理的,不是那种脾气差的霸道人。”
天生冷情淡漠,对亲生的子女都冷心冷肺?
这种人当然有,冬冬父母不就是例子吗?他们还懒......冬冬暗想,好像说得过去呢。
莫非接着说:“第二个猜测,可能要落在我娘身上。”
冬冬心中一惊,这是莫非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亲娘。
“是我从戚老太她们露出的几句话里胡乱猜的,也不能当真。当初我娘跟着她的亲娘逃荒过来,阿爷去县城卖竹器,路上遇到她们娘俩。老外婆当时已经不行了,于是,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阿爷把我娘捡了回来。”
“大字不识一个,胆子又小,老家在哪儿都说不清,口音也是陌生的,只晓得自己叫桃子......也不知那对老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莫丰收和她成了亲。”莫非苦笑,当初有没有人问过莫丰收的意思呢?那对男女究竟愿不愿意的?
冬冬眼泪喷涌而出。
一个柔弱女子,跟着家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亲人逐渐离世,留她一个在人生地疏的地方。幸得好心人救助,带她回家,让她衣食周全。
也许并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莫丰收?
估计在所有人看来,她能嫁给莫丰收,那是祖上积德,撞了大运。
嫁了人,她的脚跟才真正在瓦山村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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