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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太赶了,我起来就能......”

天气热,菜摘下来不到个把时辰就打蔫。平日莫非都是天蒙蒙亮,就着露水去采摘,收回来后清理洗晾,再烧水备料一坛坛泡上,两三个时辰是要的。

若明日想赶在日头大起来前把菜摘回家,那路上就要走快,还得起大早。

“不赶,半夜走路还凉快呢。”莫非直接打断他。

饭庄天热也做早点生意,不到寅初就有人在,交割了泡菜立马回头,空车脚程又快,时间还算来得及。

“你安心睡,起来喂喂鸡就够了。切莫去洗衣,早晨池边有蛇,遇到不得了。”

离最近一次下雨也有二十来天了,两处泉眼如今只有线粗,屋后这处甚至还断流过一回,把两人吓得不轻。莫非好生修葺了竹筒,生怕半途在哪里漏掉一滴,这样日夜不停地流着,人吃家用、浇菜浇地的,池里水都没存到一半过。

山间小兽也贪图那里阴凉,经常能看到喝水躲荫的。

“恩~”冬冬无力反驳。反正莫非提出来了就听不见他说不。

“我出门就不煮粥了,去县里头给你带吃的。”

“那么早未必有卖的,我起来煮吧,再烙几个饼子等你回来吃刚好。”

“等我回来再说,你睡你的。”

“唉......”冬冬不想再说这些小事了,肚里其实一堆话,可想着莫非得早点睡。

莫非见他这样也是好笑,干脆主动开了口:“啧!我是不晓得怎么和你说,怕你觉得我这人,寡情!我心里......并不难受的。”

他把冬冬放回床上,自己盘腿坐了起来,挠着头,总觉得要说的话还挺难为情的。

冬冬按几下按不住他,只得说:“好好好,以后再说罢,今晚先歇了。”

“几句话,我话到嘴边,索性说了再睡,省得你也老挂着。只是真的乱得很,我理不清头绪,反正说到哪是哪,你听听就算。”

莫非把冬冬的腿搬到肚子上轻轻捏着,斟酌了片刻才开口:“之前说猜测莫丰收为何不喜我,话还没说完,又说到了我娘的坟冢在何处,这两个事我就并到一块接着说。”

冬冬暗忖,莫丰收不喜欢莫非,所以连他娘的埋骨之处都隐瞒了?那实在太过分了!

他也躺不住了,爬起来和莫非面对面坐着。

莫非改成捏住冬冬的手,不抓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他真怕自己说完,冬冬会嫌弃。

“先从第一个讲起,我说有几个猜测,一个在他头上,一个在我娘头上,最后还有个,就是到我头上了。也是胡乱猜的啊,你...你别当真!”

“就是吧,我有时总会想,会不会就像他说的,我这人,天生亲缘浅薄,命克父母呢,所以他怕了我?”莫非看见冬冬恼得要打自己,赶紧握紧他的手,笑着说:“哎哎哎!都是以前胡乱想的,如今我可不管他喜不喜?你莫打乱我啊,不然我都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冬冬气哼哼反手捏住莫非。

“我说莫丰收天生冷情淡漠,就是觉得我也是这样的,甚至比他还...还薄情些。我对他,对阿爷、阿奶,对我生母,好像都没法放在心上。”

“兰婶早几年说要给我做媒,我甚至很嫌弃!她说,其他人像我这个年纪,早就想着老婆孩子了,可我,可我想到自己屋里有另一个人或是说我有娃儿,就烦得不行......你懂吧?当然,这不包括你!你晓得的,我稀罕你稀罕得不得了!”

冬冬又想哭,又想笑。

莫非说自己薄情,谁又给过他什么呢?肯定是因打小亲人冷酷残暴,让他害怕了的!

他暗怒自己口拙,不会安慰人,只能温柔地拉住莫非的手,使劲摆着头。

起码他并不觉得莫非薄情,更没有什么不对。

莫非略松了口气,接着说:“从记事起,莫丰收对我就很冷淡,可我从未因此而难过,而是他冷我也冷。戚染花当他的面打我骂我,我也只是生气和愤怒。所以莫丰收后来对我越来越差,甚至想我死......估计他看出我这个人没什么心,怕我长大会报复他吧?”

也许有过那么一次两次的伤心难过,只是失望与绝望后,深埋心里刻意遗忘了罢。

“戚老太,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幼时也许是抱过我的,但打从我能记事起,只看到她抱着大宝小宝他们,围着戚染花转。我阿爷死后,她更是把儿子当成了天,儿媳就是王母,他俩的话都是圣旨。”

接下来就要说到最难的部分了,莫非叹口气:“至于亲娘,听戚老太提过几次,说她‘像个木头’......成亲几年没有孕,莫丰收对她‘几天都不开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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