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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个岑寻枝就觉得有点头疼:“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於诚实摇头。

他再一次想起来黑暗中是看不见的,补上:“不知道。”

岑寻枝问:“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叫他呢?你们见过?”

小孩把那天抱着蒲公英飞上天、降落在商业街、接着进了花店的全过程,都讲给监护人听。

所以,岑寻枝想,不仅是那个混蛋,连弗拉夏那小子,都是这一天认识的。

这俩他看着一个比一个闹心,一个比一个碍眼。

“那mama呢?”小兔子重新掌握了发问先机,“Mama,以前认识papa?”

他再不谙世事,也能看出那日岑寻枝和边临松相见,绝不是陌生人的第一面。

不仅不是陌生人,看起来曾经还非常有故事。

至于是什么样的故事,小兔脑袋就想不到那么深奥了。

岑寻枝从来不愿向任何人提及他与边临松的过去,甚至连他们是相识的都不希望别人知道。

可是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对着这个懵懂的孩子,他忽然有了一种仿若倾吐的冲动。

这冲动叫他茫然,叫他不知所措。

他无意识地捏着软软的小兔耳朵,开口,声音在昏暗中轻得像缕烟:“是认识的。在……”

在十三年前。

第38章

每一个名为联邦的政体,背后都要经过无数次分分合合的战争,赛瑟纳林也不例外。

黄昏晓星战役,并不是岑寻枝亲历的第一次。

早在他的童年时代,联邦为了争夺领导权的战火就从来没有停熄过。

岑寻枝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有着严肃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在一座宁静美丽的小城市过着平凡的生活,心怀并不远大、但同样美好的愿望。

这些都一枚金光闪闪的鱼雷降下来时,化为乌有。

很多年后,岑寻枝都不曾忘记过那枚鱼雷。它坠落时拖曳着长长的火花,盛大灿烂如流星。

后来他就成了孤儿了,也成了千千万万流离失所的难民之一。

他聪慧,敏捷,很快找到了更适合自己也更高效的方式——尽管以他的年纪不能被任何正式的工作雇佣,但他可以用一些孩童独有的技巧来换取更多的生存资料——而不是像大多老弱妇孺那样只能等着讨食。

没有父母家人,没有朋友,他也能很好活下去。

岑寻枝从小就期待能有弟弟妹妹,可惜父母太忙,并没有时间再养育第二个孩子。

他是邻里乡亲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年纪小的孩子们眼中最可靠的邻家哥哥。

这种习惯一直到他跟随难民迁徙时也没有改掉,尤其是见到同他一样失去家人的孤苦无依的小孩子,他总会心软。

十三岁那年,他在累累白骨中里发现了唯一一个幸存的小男孩。

小孩长得很可爱,衣着也精致,像是哪个富人家走丢的小公子。

但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钱如同废纸,任是曾经含着金汤匙出生,不长眼的武器面前也是人人平等。

男孩一个人在死人堆中生生捱了几天,那种被死亡包围的恐惧是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能想象的。

岑寻枝把他带回大部队,起初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只跟在岑寻枝后面,寸步不离。

大人们都打趣岑寻枝,这哪儿是捡了个孩子回来,根本是给自己找了条尾巴嘛。

这个孩子拒绝与外人交流,没办法,大人只得把他交给岑寻枝全权负责。

岑寻枝在照顾男孩的过程中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而那对于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几乎等同于安全感——是的,他的安全感不是依赖别人,而是能被人依赖。

男孩第一次主动叫哥哥的时候,岑寻枝欣喜如同亲手养育了一朵花开。

又过了两年,战争逐渐平定,原本拧成一股绳的大部队里无论大人孩子,都要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这一年岑寻枝十五岁,很快就要满联邦要求的特殊人群工作最低年龄,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然而他捡来的那个孩子——后来他知道了他的名字,边临松——还小,尽管有不少人提出想要收养,边临松却不肯跟任何人走。

他只要岑寻枝。只要他的哥哥。

岑寻枝本来觉得,这样漂亮的小孩若是被有钱人收养,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得多。

可是男孩沉默不语,倔强又依恋地攥着他的衣角,又叫他心软了。

孽缘大约就是被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浇灌出的祸根。

他们去了城市,战后重建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可也有的是人,像岑寻枝这样的半大小子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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