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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找到一份辛苦且薪水微薄的工作,一个人出力,养活两个人,每天起早贪黑,回到家累得沾枕就睡。

好几次岑寻枝迷迷糊糊中被吵醒,看见男孩主动拉着他的胳膊钻到怀里,摸摸他的脸,低声念叨着:“哥哥,再等等我,等我再长大一点,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那时候的岑寻枝并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养活一个弟弟还算力所能及,也是心甘情愿。

只是听到这样的知心话,还是会让他接下来的梦更香甜一些。

*

小於在黑暗中睁着大眼睛,认真地听监护人讲的故事。

岑寻枝说得并不详细,很多地方都是轻描淡写代过,而故事也仅仅到这里戛然而止。

就算是三岁的小朋友也能听出来,这远不是两个人相识和纠葛的全过程。

Mama和Papa相依为命的童年少年时代,他已经听到了。

那后来呢?

再长大一点,两个人都成年之后,发生了什么?

在前半段的故事里,mama和papa应当是感情很好的。

Papa叫mama“哥哥”,这是兄弟情深的表现;

又是什么事儿,让他们不再是友好的哥哥和粘人的弟弟呢?

一个又一个问号从兔兔的小脑袋里冒出来。

他的好奇心仍旺盛,但mama不愿再说下去了。

岑寻枝已经收起了追忆少年时代时近乎飘忽的语气,声音如常,拍拍他的后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小孩子该睡觉了,不然会长不高。”

小於一个激灵。

长不高的话,就不能推mama的轮椅,也不能帮mama做复健了。

可不得了!

现在他最大的梦想,可是要快快长高、长大,然后做守卫mama的小战士呢。

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更何况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睡前故事本就有催眠的妙用。

小垂耳兔依偎在监护人怀里,小手交叠枕在脸颊下,听话地闭上眼,没多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岑寻枝却睡不着了。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

曾经,在十年前的曾经,也有一个男孩这样依赖他。

他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并不求对方有什么回报。

可也不想换来背叛和抛弃。

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了。

宁愿在记忆的最深处,还能保有一点年少初遇时不沾染任何二心的纯洁与美妙,好让他觉得自己活过。

他盯着空气中虚浮的一点,清醒到天亮。

*

差不多天亮时,生理上的透支才强迫岑寻枝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一向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家里,居然热闹得很。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两人份。

嘻嘻哈哈的笑声。

还是两人份。

岑寻枝怔了片刻,才想起家里已经不止一个小兔崽子了。

最近双腿有了比之前完全麻木状态稍微好一点儿的反应,他也在锻炼自己独自上床下床,没有呼唤KFC,自己披上外套,挪进轮椅里。

他打开门,果不其然,两个孩子正在绕着茶几追逐打闹,即便地上铺了地毯都没能盖过去。

岑寻枝揉了揉额角。

他倒不是被噪音吵得不舒服,就是这种过于欢乐的场景出现在自己家,总有种很微妙的非现实感。

小於是最先发现监护人的,他高高兴兴扬声:“Mama!”

漫漫也停下来,礼貌地鞠了一躬:“岑叔叔早上好。”

岑寻枝“嗯”了一声,转头寻找KFC的身影。

“管家爷爷在院子里浇花。”漫漫主动说。

岑寻枝转头,看见小姐弟俩牵着手,大一点儿的那个看起来有些紧张,她还没忘自己是在别人家做客,不确定刚刚的玩闹是不是打扰到了岑叔叔的休息。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岑寻枝都不太想搭理幼崽——除了小但漫漫是个很乖巧懂礼貌的孩子,又是小於很喜欢的亲姐姐,岑寻枝还是能接受的。

他看向惴惴的孩子们。

“我不是你们吵醒的。”

况且,两只小兔子站在一块儿,不同颜色的耳朵以同样的角度耷拉着,还挺有意思。

尤其是,他们听见这句话之后,耳朵又以同样的角度快乐地翘了起来。

有他这句话,漫漫放松下来,拉着小於绕过茶几,主动道:“岑叔叔,要吃早饭吗?我可以帮您准备!”

岑寻枝一夜没睡好,也没什么食欲:“不用了,等会儿让KFC来。”

屋外的KFC适时朗声道:“少爷,崽崽,吉尼小先生来啦!”

屋里几人一怔,岑寻枝最先反应过来,低声催促:“帽子。”

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发生,岑寻枝让KFC连夜给漫漫的衣服上也缝了可拆卸的兜帽,这样一旦有人突然闯进来(理论上除了弗拉夏也不会有第二个),总比去找不知道随手丢哪儿的遮阳帽要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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