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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命这样想着,连呼吸都变得酸涩难耐起来。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是一旦想到时敬之,他就会心神不宁,哪怕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闻命甩甩脑袋,让那些不好的念头都走开。
他们继续前行。
时敬之重新开了自动驾驶模式,这片公园非常大,几乎霸占了整个德尔菲诺大区,所有人都生活在城市森林中,与鸽子松鼠相伴。
闻命偶尔同时敬之交谈几句,看到哪说哪,话里没什么重点,但是他们总是有话聊。
闻命是不会多想的人,他遇强则强,随遇而安,不过他总是可以体会到时敬之的寂寞。
那种寂寞非常明显,被所有人察觉,又被所有人忽略了。
因为时敬之看起来特别寡淡。
也许少有人提出异议,说他是喜怒无常的人,但是另一波声音会把这一切淹没,大家七嘴八舌,评价说,他像是没有情绪的人。
闻命想说,你们都不对。
时敬之的心思特别好猜,他如果不开心,他不会哭,却会发脾气。
他害怕难过,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更加一声不吭。
他遇到紧张到如临大敌的事,会严防死守神经紧绷,声调不自然拔高,却还要回避一般僵着声音否认,口口声声说我没有事。
他越是自然而然地讲没有事,那就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
不过闻命好像也从来没有和时敬之提过这个,因为无从提起。
最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他自顾不暇,还要带着小哑巴一样的时敬之东躲西藏,生存的压力和求生欲望压过了一切,他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去想很多。
再后来稍微能够喘口气了,时敬之却像是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他不知不觉已经迈过了时敬之的心理防线,时敬之不怀疑他,他开始开口和闻命讲话,他甚至和闻命发脾气吵架,那种姿态更像是依赖。
闻命那时候后知后觉地想,原来把小可怜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会生气的啊。
他从小跑船出海,独立能力很强,也很少依赖谁,可是突然之间有了牵挂。
闻命是很直接的人,他想得也简单,对于很多事情的态度只有一个:不去想。
他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假设,他只注重于现实。
对方很寂寞,很寂寞。
闻命从来不和时敬之提这个,实在是没有契机,又好像实在是无法开场讲这些,如果没头没脑提这个话题,会显得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好像从来不提特别深入的、触及深度的话题,但是相处起来也没什么不对。他们的交谈与生活中充斥着鸡毛蒜皮和柴米油盐,话题琐碎且平常。
今天这家店打折,明天这个餐厅出了新品,后天大扫除,下个周紫藤萝开了,再过几天终于嚎啕一番,营养餐好难吃,可以不可以去玛莎超市买个蝴蝶酥改善生活?
有时候他们也讲诗,讲书信,讲吐露吐露司机给欧蕾欧蕾女士写的情书。
吃喝玩乐,衣食住行——闻命现在的生活容易被人吐槽为“被人渣圈养的富太太”。他仿佛一个家庭煮夫,每天围着心尖上的男人打转。
说实话,闻命还是很享受这种日子的。
他养伤就是养伤,心安理得,从来不觉得难堪,首先他心理强大,并不因为自身境地感到自卑尴尬,他不需要飞速找一个工作来证明自己有能力赚钱养家,是那种经济独立的男人。
其次他手握奥本镇的渔业联合协会颁发的证书,并且拥有德尔菲诺大区的工作签证,十年签证名额有限,是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才才可以申请的特殊签证,按照相关条例,拥有十年签证的人都可以得到奖励。
也因此,闻命可以不吃不喝不工作,专心做个“游手好闲的家养富太太”,因为仅仅靠着每月政府颁发的人才津贴和住房补贴,就足够他衣食无忧。
所以他总是可以拿出足够的精力和热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心里想时敬之过得好,就多想一些,多照顾一些,他想和时敬之亲近一些,就关照他的想法,让他每天开开心心的。
在闻命眼里,时敬之无比鲜活。
时敬之有失眠的毛病,越加班越累越睡不着,肉体崩到极限,精神疲惫不堪,可他总是加班。
他加班以后会和闻命说累,然后不讲话,却一直听闻命絮絮叨叨,闻命也乐于絮絮叨叨,他这时候总是很亢奋,如同不知疲倦的小喇叭,一直叭叭叭,然后时敬之不知不觉睡着了。
时敬之吃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冷着脸嫌弃无比地和闻命讲难吃,嘴里冒出冷丝丝的刺,可是尽管他语气僵硬,冷言冷语,闻命却听出来一丝丝委屈,等人去哄那种委屈,他感觉时敬之的天简直崩塌了,因为吃到不喜欢东西,他的心情糟糕无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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