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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时敬之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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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有秀挺的鼻梁,带些绮丽意味的面容。
在某些时刻他会哭,时敬之哭起来很动人,又静默。
泪水沾染的面庞上透着隐忍和痛苦,他往往垂着眼,像是被折腾狠了,而闻命却会皱起眉头,不赞同一般怜惜地凑过来吻他,仿若某种无能为力的安慰。
闻命这时候会认命般在他耳尖落下温热的吻,将热烫的身体贴近他。
闻命很喜欢拥抱的动作,这样就可以把时敬之整个人圈起来,有时候他太累,便只能做出某些无任何意识的动作,手指不停蜷缩抖动,显得有些可怜,他攀在闻命的上肢上,靠近他的肩窝里,闻命便捉紧他的手腕,一脸愧色地在他手指处落下温情的吻。
半个晚上过去,时敬之大汗淋漓。
这是耳鬓厮磨的温情时刻,时敬之却有气无力,他微微抬眼看向远处的天光,濡湿的海岩陷落于波涛,天空似乎要落雨,而他下一秒仿佛要睡着了。
闻命不赞同地说:“小敬……你太累了。”
说完凑在他耳畔,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时敬之动了一下,他神志不清地移开脑袋,仿佛被闻命弄乱的头发骚扰了梦。
闻命无可奈何地想,以往时敬之精力充沛的时候,必然每夜去浴室。
那些时刻,时敬之惯常起身,动作利落,然后随便披一件闻命的上衣,经常是宽大的衬衫,然后端起闻命早就放在床头的温水,将汗湿的头发抄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行走间没有扣紧的衣摆在飘,遮去半截大腿,时敬之按开浴室灯,关门,三秒后浴室里响起水流的刷刷声。
床头的通讯器在震动,那是时敬之定好的闹钟。
闻命推着轮椅,把时敬之放入床铺中,自己再去阳台上关窗。
时敬之太累了,没有醒过来,只是微微开合着眼睛,闻命快行几步,在远处把他的通讯器按灭。
昏暗的书桌上摆着几本书籍——一种在这个时代堪称古董的东西。书脊题目隐约可见,字迹是手写的,略显潦草,大致可以辨别出《红日法案》《蓝夜宣言》《xxx司机诗集》《XXX的第三本八开日记》等字样。
书籍旁边是一沓厚厚的A4纸——保持名流身份的第一要务是“复古”,末世全员电子化时代,A4白纸一纸难求。——这都是闻命闲暇时刻抄诗用的草稿纸。
然而现在这些稀贵的东西却略显凌乱地摆在桌上,显得主人多不上心似的。
闻命有些无奈,似乎对时敬之的潦草无可奈何,脸上却又挂着浅笑,不紧不慢收拾起来。
远处的海水汹涌澎湃,白色的鸥鸟总让人想起它们在奥本停船边徘徊不前的情景。
闻命仔细地倾听那些嘹亮凄厉的鸟叫,似乎就可以隔着远端的记忆,回想起当年的夏季与海岛。
他将窗户的朝向换了方向,避免时敬之被海风吹到,再将人造光调暗,整间屋子陷入寂静中。
他仰望着人造繁星的时候,目光仿佛可以穿透茫茫海岸线,接触到大海那头的外界,那些人造光曾经接触不到的地方。
后半夜,温度似乎终于降下一点点,手里的通讯器和晚风一样微凉。
尽管经历了体力消耗,闻命依然精力充沛,头脑甚为清醒。
可是时敬之却异常疲惫。
一个半小时前,他刚刚把自己的下属骂了一顿。
市政厅办公室某小组主任正通宵达旦写《关于清扫队第三季度人才培养与引进亮点工作的汇报》,案头的烟蒂和泡面盒堆成山,苦熬冥思那份改了十几遍的材料,绞尽脑汁去想时敬之所说的“办实事、做实事、不要写虚头巴脑的废话”这句话的确切含义并痛骂电子设备不给力竟然没有字体仿宋_GB2312而只有仿宋——
时敬之暴躁地摔了文件,原话是这么说的:“全篇x上雕花,净整些没用的!”
闻命知道,最近时敬之过于操劳。
也许他是在为清扫工作遇到阻碍而烦心。
*
时敬之活了二十几年,人生几乎顺风顺水。
优渥的家庭、良好的出身、丰富的资源——因为这些外界资本的托举,他出生就站在终点站。
更不要提,他天资聪颖,还拥有绝好的容貌,在门槛极高、精英济济的学校中也是风云人物。
他是学院的优等生,惯常拿奖学金、发表演讲,获得教授和院长的青眼。
变故发生在十四岁那年。
*
他的父母都是联盟政府的部门负责人,14岁那年,时敬之在假期里跟随他们去前线历练,结果遇到意外。
恐怖分子发动了自杀式袭击,时敬之在巷战中走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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