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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才是闻命。
闻命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他觉得闻命既然喜欢,那就让闻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其实也没什么。
闻命说想看现场的剧,虽然时敬之分不清national theater at home和现场看剧的区别,但是既然闻命喜欢,那就去吧,虽然执行起来有些难度,但是也没什么,他自己多操点心就是了,他可以为了闻命的一句话、一个字去殚精竭虑。
所有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没发现,就好像闻命这个人被严严实实遮挡起来,从来没人注意到闻命这个人与他有关的联系。
屏幕中,他看到闻命的身影在各个房间出入,他挨个走进房间里,然后拉开窗帘,叠被子整理枕头。他的打扮比较正常,穿了件黑衬衣,随随便便把下摆塞进裤腰里,探身弯腰叠被单时衣服拉出许多紧绷的褶皱,那块不怎么厚实的布料裹住胳膊和胸脯上精健的肌肉。闻命叠被子仿佛有强迫症,一定折三折,这样他躬身的频率也是固定的,举起手臂,把手臂高举过头,然后拉开被单,折叠,弯腰,整理,折叠,重复机械的动作间,裤脚上升,露出他的脚腕骨和青筋。
他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把叠被子这么简单的事当成乐趣。但是他看着闻命,忽然感觉时间就那么变慢下来,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焦虑。
薇薇安的话他不想在意,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确定,闻命就是他的生活。闻命代表的所有——不管是琐碎平淡的柴米油盐,还是那些奇思妙想、胡言乱语——那些构成了时敬之生活中的一切的一切。
三个小时以后时敬之从大楼里出来,突然很想见到闻命。
他发动舰艇又突然熄火,掏出通讯器很想打电话。
下一秒屏幕亮起,郑泊豪嘴里叫着:“兜兜!是我!嘟嘟!”
时敬之一时失语。
这好像在郑泊豪的意料之内。他满心都是那个所谓的同心圆理论,他觉得这个理论特别对,但是又不确定,他急切问道:“兜兜!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时敬之这次没有反驳,他好像愣了愣,然后回答:“嗯。”
“你再说一遍!!!”郑泊豪高声叫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时敬之说:“一直都是。”
那位职员小姐这样描述“同心圆理论”: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性情的脉动。人在青春年少时期总会对道德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能让他们兴奋的往往是快活的东西,毕竟快乐是种情绪,而不是教条。
但是有的人明显不这样。
他同人交往,戒备心很重,模式很奇怪。职员小姐用自己贫瘠的想象里来揣测,这种人周围有同心圆——他把那些戒备程度叫做同心圆。
这种模式矛盾至极。她举例子说,这种人看起来无比独立,闪闪发光,像个独立自主、顶天立地的独行侠,简直是达尔文社会丛林中生存派的佼佼者。这些领袖人物在日常状态下遇到某个陌生人,态度可以称得上友善和温和,他会用最大的善意和人讲话,那种善意透露出不谙世事的单纯和盲目。他对待那些陌生的人,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像是个俗世意义上的文明人,最礼貌的那种文明人,轻易博得别人的好感。但是也许只有一次,最多不超过三次,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他在用微妙的方式和别人保持距离,让关系充满不安定感。
因为他心里有一台记分器。他同人相处,如同在心里安装一个计分器,从满分开始算。第一面是满分,再后来减分,很多人逃不过三次,就已经被判定在及格线以下,从此永远不在这群人的选择之内。
这种事如同百密一疏的冒险,他明明已经那样戒备,严防死守,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可谓滴水不漏。可是在心里却会通过别人一瞬间的举动来决定对方的去留——郑泊豪听完了目瞪口呆,他实在是说不出,这种人到底是胆怯还是勇敢。
他周围仿佛有屏障,一个人如果在不经意间翻越那个障碍,就会进入这些人的安全区,并且长久地停留在那个安全区里。有些人永远翻不过去那个屏障,所以就停留在某个区域范围内,但是这个范围属于外围,再也接触不了核心区间。
郑泊豪继续问时敬之:“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所有人都是六十分起步,那么第一面是印象分,第二面是加强印象分,第三面就可以决定到底要不要和这个人交往了,我说的对不对?”
时敬之竟然轻易听懂了他的这段话,他问:“你说的是加分制?”
郑泊豪愣了愣,忙不迭道:“对对。啊不是!也不对,随便吧,六十分是底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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