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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时敬之的呜咽,他绷紧的脖颈与锁骨全然暴露在他眼前,而时敬之那样无措。
他可能真的喝醉了,失控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经什么都分不清了。
闻命感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血液与热流涌向头顶,他只想抱紧他,勒紧他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这场激烈的博弈戛然而止,闻命的大脑里有四到五秒的空白,他在那一瞬间盯紧时敬之,迷醉和沉沦的姿态让时敬之彻底软化了,他心满意足地抱紧时敬之,在他后颈落下慢悠悠道,“兜兜。”
时敬之浑身猛然一颤。
他张开眼睛,闻命正满足地侧身望过来,脸陷入光影中,只剩下黑色的轮廓,可是时敬之知道闻命在看自己。
黑暗中他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时敬之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状究竟如何狼狈,苍白的脸上除了高热的红晕就是淋漓水光。
高热,止不住的高热。
燃烧至鼻腔,还有眼中,烧得他头脑昏聩。
有热泪从他眼睛里漫溢出来,时敬之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像认输,有些像求饶,他喃喃道:“
……我觉得我不像我自己了……”
“你说什么?”闻命又凑过来,止不住地,那酒香太重了,要把他溺毙了。
时敬之只剩喘息,闻命还想问,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笼罩着时敬之,仿佛把他圈盖住了。
时敬之疲惫不堪,可是他挣扎着想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说些什么,那一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好多好多。于是他冲闻命笑起来,笑的时候有冷冰冰的光亮顺着眼角流出来,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再悄无声息地滑落脸侧,他听到自己在叫闻命的名字,沙哑而缓慢地小声叫他。他说我有点累,他又说我真的有些累,他别的都不说,就一直说累。
他说闻命我好累。我真的…我好累啊…
他这样说,闻命也没有打断他,只是凑过来拥抱他,低下身体在他耳边笑着叫“兜兜”,声音里全是情欲的味道,沙哑又迷人。
时敬之要被热烫的声音烫伤了,他无措地缩起身体,然后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在那个故事里,黄鹂鸟和蜗牛处于不同的时间,可是那只黄鹂鸟总是想起某些少年旧事,于是她加快了神经节奏,这可以让她抵达时间彼岸,见到想见的人——”
第20章 Chapter 20·碎片
那个故事特别简单,讲了一个姑娘和爱慕者的故事。她过着平凡无味的生活,从小寂静无声地长大,却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或者在流淌的时间里记起某些少年旧事,那些瞬间一直吸引着她驻足回望,最后她忍不住加快了自己的神经节奏,更改时间频率,去见她想见的人。
缓慢爬动的蜗牛和迅捷飞驰的黄鹂鸟,它们到底是否处在同一时间?
时敬之不知道闻命有没有听懂这个故事,他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执着于给闻命讲述这个故事。
可是有那么一刻,他感觉闻命离着自己近些,他想再近一些。
时敬之闭着眼睛,仿佛长久地睡过去了。这个晚上太混乱了,他耗尽了力气,一动也不想动。
他听到舰艇发动的嗡嗡声,有些像午夜时分悠长鸣叫的汽笛。路过大学的时候,远处的火车也传来阵阵回响。
闻命开着自动驾驶模式回家,然后把他抱上楼。
过了又不知道多久,闻命从背后环住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时敬之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也许是过了没多久,几分钟而已,又或者是过了很久,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远处黑乎乎的海波不惊,亮蓝色灯光聚敛成形。时敬之一直躺着,他在数闻命的呼吸声。他就一直盯着远处的光景瞧,不出声。窗外贴了防止有害光线的特性镀膜,雨季时会在雨水的冲刷下发亮。时敬之就盯着这些细小的光点瞧,黑暗中,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后他转过身,看着闻命黯淡的轮廓。
这次他终于伸出手,摸向闻命的脸。
可是最终他没有摸上去,他只是借着遥远处晃荡而来的灯塔之光,默默看着床侧的墙壁,默默等待,在灯光再次亮起的那一刻张开双臂,懵懂地抱住闻命的影子。
时敬之躺了好久,然后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朝着舰艇走去。
他一路穿行,看到德尔菲诺大区的点点灯光。他曾经经常在半夜坐飞机,坐在最靠近舷窗的位置,低头可以俯瞰整个德尔菲诺的夜空。高楼与棚屋皆化作闪光点,四处是莹莹点点的照明设备,半边是漆黑一团的断壁残垣,灯光如同灼热的岩浆淹没整片城市,夜深人静的时候,时敬之从星空中降落,可以看到一些和光明街相似的场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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