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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宁芙慢慢走近他,“我为了我也叫过你杂种道歉,但是我这次是真的没有恶……!”

闻命拿酒瓶砸了宁芙的头,鲜血瞬时流了下来。

宁芙发出凄厉惨叫。但是只有半秒,闻命紧紧捂住他的口鼻,换来对方剧烈的拳打脚踢。可是闻命令人惊叹得强壮,他手里攥着半个破酒瓶,参差的刺距离宁芙的眼球只有半厘米,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在漫长的几十秒过去以后,他掰开对方的嘴巴,把盛了口水和尿液的烈酒全部灌下去:“下次撒尿的时候记得放冰箱冷藏,隔着半公里都能闻到骚味。”

他说:“死人都闻得见。”

他把人扔在地上,宁芙抽搐着身体,涕泗横流地扣嗓子,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叫声。

闻命冷眼旁观,眼神和那些破酒瓶一样伤人,居高临下道:“你和英格兰种猪一样臭,臭得想死。”

闻命觉得这群人很蠢,他们好斗又暴力,遇到事情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他常常被人揍到浑身青紫,发冷高烧,又会在忍无可忍地时候和他们一样愚蠢,拿起拳头挥出去。

打架到脱力,然后度过一个无比漫长的黑夜。

闻命惯常捧着一个小小的内部无线电台,站在悬崖边找信号。身后是漫山遍野的野生动物,赤鹿、原始野羊和高地牛。

山下海浪花覆盖过的礁石,闻命从悬崖上放羊归来,他站在海沙上,冰冷的海水逐渐吞没他的脚腕。

这里常年阴雨连绵,分不清春夏秋冬。闻命在山间的巨石上刻线,他远远望着远处的轮渡,有一艘大船一年来一次,他见到一次,便刻下一道记号。

这种生活一成不变。这里是世人眼中荒凉阴郁的苦寒之地,海岛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闻命时常觉得自己是海岛上的某块石头变成的,最后依然要回归悬崖,或者沉入海底,与野鹿、矮脚马融为一体。

闻命总是异于常人得强壮,如同历经数百万年风雨侵蚀的玄武岩石柱。他的目光坚定,唯有饱受风暴袭击的岛屿才可以淬炼出这种目光。

战争与海潮侵袭遍布山谷,工业革命的曙光未曾光顾古老的蛮荒,而他自己的灵魂牢牢根植于岛屿,和那些彪悍的村民、剧变的地壳、翻涌的岩浆、光裸的顽石没有任何不同………他本身就是等待被驯服的荒野。

白天的时候他要跟着大人们组装枪械,念诵经文,他们拥有自己的信仰,闻命知道村落中经常传来南亚女人的低语,他已经习惯了那些神出鬼没般的、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穿着艳红沙丽的身影。

他经常会挨打,毒打,那时候他恶狠狠地瞪着下令打他的人,像是一匹受伤的孤狼。

傍晚时分他要去码头做工,偶尔要去街头的咖啡店和餐馆帮忙。这里没有什么外来人,但是有几家人特别喜欢吃黏糊糊的咖喱饭,闻命在这里学会了拿孜然与盐巴煮奶茶。半夜时分,也就是悬崖上的高原牛停止叫声的时刻,闻命要前往一家汽修店。

汽修店里有一些古老的维修说明书,都是凯尔特文,闻命在这里偷偷学会了文字,尽管是濒危失传的文字。

并且是盲文。

他却依然如饥似渴。

汽修店老板是个盲人,手头有三五本盲文书。闻命陆续借走了,再还回来,文字艰涩,聊胜于无。

汽修店有几辆报废二手车,车载电台的质量比他手中的破机器好很多,运气好的时候,闻命能听到三个台的播报。

最常听见的是“耶和华之声”,据说这是普法电台,然而里面常年传出猪叫声,嘹亮无比。

闻命便明白,普法就是学猪叫。

他发现这很乏味无聊,无聊之余,心中又生出点异于常人的悲悯,强壮的蛮荒对于纤瘦的文明的悲悯。学猪叫,这跟他学牛叫、鹿鸣没有任何不同。他觉得联合政府不像大人口中那么可怕,他们更像是传说中脆弱不堪的坏人,巫婆,总是要被好人与英雄杀死,只是至少他们养猪,不是满嘴獠牙吃孩子的怪物。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私人电台是一群学生自己创立的,猪叫代表某种暗号。

在历史上某一段时间中,文艺作品受到严格管控与审查,大量书籍被销毁,数据库被删除,于是一部分人联结在一起,用手抄本和线下硬盘交流。

猪叫声意味着,“我们又要聚在一起读诗了。”

后来的某一天,具体来讲,是圣诞节那天,闻命听到了“耶和华之声”中传出诵诗声。

他们在念一首诗,《我知道怎样去爱》。

“我知道怎样去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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