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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闻命感觉怀里的人都不会动了。

闻命狠狠心,三下五除二割开破布,一把将刀片合拢。

空气中再次传出“唰”的开合声。

这像是个信号,那个人肩膀一塌,紧接着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忙不迭抱紧手臂,身体绷成一只虾子。长期不活动,手臂已经酥麻了,他也不在乎,只是一直抱紧自己。

他的手臂抱得死紧,闻命直觉不对,伸手用力去扒他的胳膊,那人抱得更紧,肩膀和手肘的骨头支楞起来,特别硌人。闻命感觉自己快把他的手腕捏碎了,对方却仍然不撒手。

这个时候闻命其实有点累了,也有点心软,他心想松手算了,却又不死心,一把掰开对方的手指。

“晃荡”一声!

他们顿时都愣住了。

闻命看到一根枪管,整齐地折叠在对方的衬衣之下。

那根枪管被某种人工纤维包裹,狭窄如某种深海鱼类的脊骨,就藏在锁骨下方,现在整个暴露出来,闪现出冰冷的光泽。

是一把微型脉冲枪。

枪口此刻正对着闻命的方向。

宛如当头一棒。闻命瞬间僵硬,脑中嗡嗡作响。“你…”

他刚说了一句,那人又迅速后撤,小腿肚在地上擦出一天长长的血痕,他像不知道疼一样,绷紧了雪白的下巴,全身戒备地朝着闻命的方向。

看他这样,闻命心里一酸,忍不住后撤一步,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全身肌肉都因恐惧而紧绷。

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闻命最终没有说出口。最后,他的喉头滑动几番,哑着声音说:“我不动……我不动……”

“你………”闻命垂下眼,有些茫然地说:“你不要害怕……”

那天的对峙以闻命主动投降而告终。

他慢慢撤退,撤到七零八落的破烂家具旁,开始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

闻命生活习惯还是很好的,虽然他是被蛮荒滩涂与凶猛海啸养大的孩子。文明社会没有教给他的求生本能,大自然都一一馈赠给他了。

闻命会做临时急救包,里面装满干粮、急救用品、驱虫剂、枪支润滑油、鱼线,有时候还有些精制刀片,长短大小不一,共同之处在于锋利无比,可以确保闻命在生死攸关的搏斗中占据上风。

他以前参加的战争,敌人都是大海、野生猛兽、整个由联合政府驱动的“人类文明社会”,还有莫须有的“那群坏人”。

当面对一个弱小的人类个体,一个未成年的小孩,闻命下不去手。

他找出一块抹布,把银制道具擦干净。因为怕吓到那个人,连开刃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把开合声捻灭于掌心。

闻命擦了一会儿,又把刀收起,然后起身来到屋外,朝着垃圾桶走去,丢完垃圾又回来,全程保持沉默,寂静的夜里只有他走路时候的擦擦声。

闻命说得没错,他们的临时落脚点是纸板房,

那是一间很小、很破、特别脏乱的寮屋,都是那些吸毒的人想找个安身之所,临时搭建的。所以很脆弱,下雨天会一直渗水。多年来,墙角被水浸泡冲刷,长满了青苔和霉菌。

闻命弯腰拍拍膝盖上的泥土,又对窝在墙角的人平静地道歉,“我给你道歉,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人眼睛低垂,双唇紧闭,表情仿佛永久性凝固,化为一处雕塑。

闻命讲话,对方都没什么反应,闻命有些许失望。

但是紧接着他的表情缓和了,他想,慢慢来吧。

他不会再逼迫这个人开口了。

他尴尬地咬咬牙,靠在另一边的墙角睡了。

*

那天晚上以后,他们维持了一段短暂的和平。

闻命不再刻意接近他,而是像饲养某种野兽一样,隔着一段距离,把食物放在远处。这时候那个人没那么抗拒了。

后来是药品,到了光明街之后,闻命用很少的钱就能搞到优质仿制药。世界工厂的劳动力非常廉价,这是假冒伪劣批发地。

最初小哑巴的腿受伤了,闻命用最原始的方法为他处理伤口,他拿五十多度的威士忌烈酒清洗血肉模糊的地方,再拿纱布包扎,后来又在伤口上覆盖了黑乎乎的草药,那都是闻命自己在山区高地采集的野草加工而来的。

他涂药的时候,那人还昏昏沉沉的,半梦不醒。

从奥本离开时,有天晚上闻命给他撕裂的伤口缝针,半途中他疼醒了,却只是睁着眼睛不说话。草药的麻醉威力远远小于麻醉药品,他的脸色白到吓人,湿淋淋的黑发紧贴耳鬓,全程却一声不吭,只是失神地面向船舱。

在奥本鲜血淋漓的腿,到了光明街以后慢慢结痂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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