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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儿子!”梅姐激动地说:“我说我有个儿子!我儿子念世界级的!特别有明的大学!他们都不信!”
有人插嘴说:“你就吹牛!梅姐又开始吹牛了,你儿子可是从家不露脸,你真有儿子?也没见他回来看看你。”
“呸!贱蹄子!”梅姐瞬间沉了脸,她骂:“你让老头子包养的时候你老公可是拿你的钱翘脚等吃养小三!”
满屋寂静,她咧嘴讥笑一声,又毫不留情道:“你还说干到三十不干了回去跟你老公过日子,也不看看人来要不要你。”
满屋子都安静了,只剩下沉闷的喘气声。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闻命对着镜子抹抹嘴,不确定道:“姐姐们,这都什么玩意儿?脸蛋子上这是个啥?锅底灰?”
她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又开始找话题讲话了,只剩梅姐和那个女人互相不搭理。她们宛如两个锐利的圆规,画出不同的圆圈,圆圈有相交的部分,可是圆心从来不接触。
闻命扛着裙子跑去理发店换的时候,效果还是很惊艳的。
她们知道他是第一天上工,非常郑重地拿出秘密武器,那是个蕾丝的缎带腿环。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红头发女人说。
闻命心道这又是个啥。
“你不懂啦!”红头发女人对他们两个表示无语:“真是青瓜蛋子,你让那些人,往这里头塞小费。”
她们蹲下身要给他系,闻命居高临下地看她们,感觉她们仿佛习惯了伺候人。闻命忽然拦下来,他蹲下身把那块绑了一半的带子取下来,拉过时敬之,塞进他的手里。
闻命仰视着他说:“你帮我绑吧,小敬。”他笑着低声道:“讨个好彩头。”
时敬之又被人戴了花,耳朵边上别着玫瑰花,她们互相戴花,最后也给闻命戴花。
时敬之跪下身给闻命把绑带系上。最后很郑重地打了个蝴蝶结,他做这个很熟练,蝴蝶结匀称又好看,像德尔菲诺大区里中学和大学毕业证书上的蝴蝶结。
他做完这一切,闻命就被人拽着拉起来,热情的姑娘们挨个亲吻他们,在他们的脸上落下轻柔的吻,金黄色的、火红色的、鸡血红的、野玫瑰色的亲吻,祝福他们红红火火。
她们说那个带子叫做“招财绳”,上头绣了送子菩萨开光过的红线,那根线还是梅姐奶奶传下来的中国结上拆的。
闻命正好看到了梅姐门口的对联,上帝死了,我们要相信自己。
履历光鲜,谈吐优雅,这是精英的标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和时敬之说:“我要去工作了。”
*
那之后的时间里,闻命度过了一段安稳又平和的日子。
他们没事了就去梅姐那里坐坐,她们对她还是很好的。红头发的女人对时敬之说,“你来呀,我给你做好吃的。你皱眉干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客人。”她们对他的新鲜感和好奇感大过挣钱的欲望,说他学生气。红头发女人说,“小帅哥太听话了吧!根本不经逗,小心被人吃了!”她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她说你要学会游离浪荡,时敬之懵懵懂懂,闻命说你听她瞎讲。
那条招财绳很管用,闻命获得了一大笔稳定的收入。只是不久以后他的钱锐减三分之一,因为情色似乎与他无关。很多客人想要摸他健硕的胸脯与大腿,闻命对这种骚扰烦不胜烦。但他很快想开,与其处于被动,不如主动出击。闻命和经理提出要进舞池,而酒吧刚刚经历一番巡逻官的清扫,经理怕出事,他顾及闻命的年龄,把他发配到吧台里端酒。条件是闻命的裙摆又上调三寸。
闻命没有办法上舞台拿钱,但凌晨两点从热闹的打碟台上跳下似乎成了闻命的保留节目。酒吧里经常搞庆祝活动,闻命需要端着酒盘热场。
一开始有人趁机摸胸摸屁股,向他献上火辣大胆的热吻,但是很快,闻命学会了灵活躲避,再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把钱塞进他的腿环。他在努力学习隐藏自己、明哲保身,但是他也在学着毫不保留地利用自己的优势,酒吧的常客都对一位腿环上插着火红玫瑰花的侍应生有所耳闻。
这些事闻命不想让时敬之知道,因为实在没有必要。这和尊严无关,他只是觉得无聊,有那个时间,他更想和时敬之讨论唱片和小猪跳跳。
但是时敬之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费尽心思向邻居借来一把玫瑰花苗,然后将屋侧和隔离墙中间的部位清理出来,造出一片玫瑰花园。
后来那里的植物又多了些,闻命说不清这是因为对方喜欢花,还是因为自己喜欢花,也许都有,其中还掺杂着他对精英阶层高贵艺术品位的想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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