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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有天他听到了时敬之讲话,“有很多事我没有做过。”
他说,我没有吃过路边摊0.5块钱一个的炸小饼,他说我也从来没有一起和同学翻墙逃课打游戏。
但是后来闻命和他一起做了。
闻命偶然知道了时敬之喜欢吃荔枝和樱桃,就在花园里栽樱桃树,梅姐门前有株紫藤萝,爬在房子墙壁上,春夏的时候很漂亮,像个高级公寓,闻命也搞了一棵来栽。
每天早晨的起床故事一直在持续,闻命相当喜欢即兴发挥,有好几次他在酒吧观察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然后回家给时敬之讲小猪跳跳和朋友菠萝、西瓜、小羊和熊的故事,时敬之把这些故事刻录进了唱片里,起名叫Sunday Morning Story。
闻命空闲的时候,就带时敬之出门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坐着五彩斑斓的小破电车畅游全城,或者骑着绑满彩色气球的破烂自行车在沿海大道冲刺,又或者是随便找个地方淘光碟和唱片。闻命喜欢音乐剧,时敬之能背出四百多部剧的名字,堪称活目录,后来很长时间里,闻命动不动就带着活目录出门买唱片。
买唱片的路上顺带帮杂货店送货,送米,送面,送油,送整箱的啤酒,无人偷无人抢,所有人都好好,唯一的威胁是老鼠,所以居民们养了很多猫。时敬之怕猫,又忍不住去碰,蹲在地上和猫咪大眼瞪小眼,闻命送完货了,他还赖着不走。
闻命和时敬之窝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度过了一整个炎热的夏天。
他们骑着破烂自行车穿越一整片霓虹灯悬挂的街道,再大汗淋漓地喝冰冷的果酒,一起啃下午六点后贩卖的三分之一块打折的西瓜,再顺着原路跑回来,时敬之累了,闻命就把他背回来。等有了力气,继续在屋子里疯跑、拍拍打打滚做一团。
有时候闻命会去咖喱店淘一些香料,他们自己在家闷头发明新菜,然后做你画我猜的游戏,闻命在他手心里写菜名,时敬之去猜。
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们常常窝在避光的床板后一起睡过整个下午。
时敬之睡觉很板正,可是他怕日光晒,经常会在日影偏移的时候缩起肩膀滚进闻命怀里。
他睡觉的时候像个虾子,瘦弱的脊背弓到极致,对于同睡的人来说其实特别不友好。
每次他一动闻命就醒了。然后闻命会脸红如血,他的心跳飞快,整个人想动又不敢动,又忍不住撑起胳膊看他,闻命可以跟一座沉默的钟似的,长久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上大半个钟头。
时敬之睡觉时安静又乖巧,那把微型枪不知道被时敬之放到哪去了,没有了遮挡,对方细腻的脖颈和胸膛暴露在闻命眼中,全然是毫不设防的姿势。有时候他也会惊醒,做噩梦似的张皇失措,表情脆弱又恐慌。
闻命会忍不住轻轻拍他的胳膊安抚他,时敬之一直茫然地睁着眼睛,闻命就叫他,时敬之呆愣好几秒,攥紧了闻命的袖子不放手,直到确认了对方是谁,才又空茫地合眼睡过去了。
后来闻命习惯从背后拥抱他,时敬之体温偏凉,骨头瘦硬,但是被拥抱后变得又温又软,那时候闻命感觉空虚的胸口被一点一点填满,而对方似乎也有了安全感。
闻命常常会在这样一些瞬间产生荒谬的猜想,那些想法让他心跳如鼓,他想时敬之是不是非常需要他,迫切又渴望地需要他,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样需要他,尤其是时敬之在他怀里安静入睡时,闻命心底总是产生类似的错觉。闻命想,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以为了这个人赴汤蹈火。
那可能是闻命记忆中最为平静和多彩的一段时间,他在时敬之身上体会到一种平静无波的美好,那种包容万物的良善让他如饥似渴,让他越来越不满足。
在闻命眼中,时敬之这个人,和粗野、狂暴、勇猛、野蛮、贫苦毫无关系,他是溪流一般绵延的存在。
他想抓紧这个人再也不放手。无数次,无数次,闻命无数次感到危险而干瘪的饿意,风暴般狂飙的欲望在他心底翻滚沸腾,再被他狠狠压制下去。
那时候他还意识不到自己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他只是心惊胆战、无微不至地把这个人捧在掌心里。他可以如数家珍地讲出无数件小事,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大脑中的树突和轴突化身刀笔,蘸着闻命的精力和髓液,一点一点地,闻命把这些刻进了骨子里。
第35章 Chapter 35·玫瑰
快过年的时候闻命准备了热红酒,他从玛莎超市买到了五块一瓶的热红酒,为了凑热闹他还专门去更便宜的水果摊拿了几个橙子,然后去印度人开的店买肉桂粉和罗勒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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