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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听了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更加沉默地喝酒,等郑泊豪发现,他已经喝光了三杯酒。

郑泊豪大吃一惊:“兜兜——!”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时敬之忽然捉住他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他:“最好的朋友,那是不是…如果有什么瞒着的事,可以彼此原谅?”

“嘭——”远处餐桌传来香槟酒塔倒塌的巨响,郑泊豪没听清:“你说什么?”

“……是不是可以彼此原谅?”

郑泊豪心里打了个突,他以为时敬之察觉了什么,下意识回答:“当然。”

时敬之就笑了。他趴在桌子上,单手摊开,整个脑袋都瘫在手臂上,远远看着舞台的方向,一直傻笑。

郑泊豪不动声色地关上通讯器,他轻声说:“兜兜,你还记得你入学前的考试吗?我们学校每个学期开学之前的伦理测试。”

时敬之似乎喝醉了,完全神志不清,也不知道听到对方讲什么没有。

“沉船问题。”郑泊豪沉声说:“我们入学会做的题,假设有这样一艘破船,船上有家人,朋友,子女……你认为比较重要的人,还有你自己,这艘船就要沉没了,你需要选择,放弃这些人的顺序,你还记得吗?”

时敬之闭着眼,仿佛睡着了。郑泊豪的声音小了一些:“你总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因为我陪你打了一通电话。我还是不明白。我明明记得你参加过开学考试,一直以为你会十五岁去上学的,但是并没有,所以左思右想,我在前几天去学校档案室查看了你当年的入学考试资料。”

试卷很多,时敬之学习是很好的,因为他勤奋又努力。他提前完成了老师训练课程,按理说能过线的。最后,郑泊豪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沉船问题。这个题其实很烂俗,而按照2080s的价值观来看,学校提倡尊重生命,热爱自我。

尽管答案五花八门,但是主流价值观中,大家最后留下的都是自己。

可是时敬之并没有。

他甚至没有写完题干。

他的卷子上只有父母的名字,郑泊豪,时敬之,老师,同学,还有个字迹模糊不清,被大片水渍淹没。

郑泊豪起身对着阳光辨认许久,才终于确定那是一个“门”字。

因为太潦草,连四边框都没写明白。

他问了那个考场的很多人,大家都已经毕业,很难在考试众多的学生生涯里单独回忆起某一场无足轻重的考试。最后终于有个女职员想起来,她说考试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哭了,后来直接弃考。

他一开始只是趴着,监考官以为他病了,就问他,你生病了吗?他一直不说话,考官问了好几遍他才抬起头来,原来他在趴着哭,等看到人家都在看他,他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因为扰乱了考场秩序,他被带走,后来直接放弃了考试。

女职员说,往年的确有心理脆弱的孩子会哭,但是哭得那么伤心的并不多见,最后一直抠着嗓子呕,仿佛真的有人死掉了一样,只是想想就受不了。

“我那个时候才第一次知道,人悲痛到极致的时候,哭是笑模样。

嘴巴要咧开又合上,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像笑。”

“你还记得这个题吗,兜兜?你怎么选?”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发小。

时敬之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因为姿势的缘故,侧腰的衣服紧绷绷地裹在他身上,懒散又克制。

莫名其妙地,郑泊豪忽然有了一丝怀疑,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却发觉了些许不正常。他皱着眉头慢慢靠近对方,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轻轻凑过去,食指掀开时敬之的领口——

“嘭!”

“泊少!”又有人前来搭讪,他们热火朝天道:“好久不见啊太子……”

一楼大厅忽然传出骚动,人们忍不住抻头探望,虚拟系统中伸出一片片遮天蔽日的巨型海藻,有身形灵活的龟群从中穿梭而过。

薇薇安这一组运气比较好。她低下身,恰好看到一只小乌龟咬着自己的裙摆。

闻命起身将乌龟放进她手心。

“怎么样啊泊少!隔壁新来了几辆限量舰艇改天去看看……?”

“小敬?!”

时敬之在听到噪音后站了起来,他垂着眼,手在桌上撑了一会儿,才如梦方醒,紧接着他突然往舞池走去。

小敬!”郑泊豪趴在吧台上伸手叫了一声。

时敬之没有听见,反而是他走出几步以后,仿佛才记起有郑泊豪这个人,若有所察地向这边望了一眼。

郑泊豪本来还想再叫一声,声音却哽在喉咙中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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