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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目光平静地望过来,领口不知何时被扯开,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明晃晃的脖颈。
那是一枚吻痕。
郑泊豪心里猛然打突。
他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刚想再看过去,身前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阵喧哗,有参加宴会的小孩子撒了果汁,现场一顿鸡飞狗跳。
对面的人若有所察,抬头向这边望过来,郑泊豪猛然和对方对视,那人揽着佳人轻姿曼舞,目光如刀。
郑泊豪被定在原地。
时敬之转身继续走,他跌跌撞撞,完全不管裤腿被地上的汁水溅到,艰难在人群中穿行,郑泊豪再次急切起身,又被新涌进的信息牢牢钉在原地。
他拿起通讯器,一直举着,直到它承受不住,脆弱地咔咔作响。
太吵了。时敬之混混沌沌,前阵子的耳鸣似乎有些复发,他的脑子里嗡嗡直响。
“道德会杀死欲望,但是欲望不会骗人。”
薇薇安这样说。
“是可以彼此原谅的。”
郑泊豪这样说。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走。
时敬之接连撞了好多人,他迈不动步,特别烦躁地伸手去推,又被人叫了好几声,他唤回神智去看清对方的脸。他这时候忘了笑,抛弃礼貌又疏离的笑,冷着脸烦道:“明明哥让开……”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范铭明找他找了一圈,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喝酒,简直要疯了:“时老师和师母已经在前厅致辞了!你要去献花合影的!Arthur!”
“我没喝多啊…”时敬之摇摇头,他用力去挣脱:“我喝酒都拿量杯算,以前算过,这个喝法喝不醉。”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合影献花Arthur!这么重大的时刻!时老师和师母人生的高光时刻怎么能少了你!”范铭明一把抓住他的手肘:“跟我去洗手间换衣服洗把脸!你清醒清醒!”
“我不去了……”时敬之摇摇头,推了好几把推不开,他猛然拂开对方的手高声说:“我不去了!谁爱去谁去啊!”
“嘭——!”
范铭明撞翻了志愿者的酒盘,酒杯砸了一地。
“致辞有什么了不起?!合影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稀罕!”
时敬之厉声道:“我不稀罕!我受够了!”
范铭明目瞪口呆,他忽然板着脸严厉道:“你说什么胡话!今天有多少人在!为了这个仪式我们准备了多久!”
“不缺我一个。”时敬之垂着眼用力钻进人群:“不缺我一个,我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装饰而已。我没有做什么贡献。”他挣不开,突然脱下西装塞进范铭明怀里:“算了衣服上有我的铭牌…你拿去吧!告诉他们衣服到了,就算人到了吧!”
“你说什么醉话!”范铭明上前一步堵他:“Arthur!”他压低飞速声音劝:“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别闹了!”
时敬之猛然安静下来。
他盯紧被捉住的衣服,拽不出来,突然一点一点往下脱,脱下被揪紧的袖子,袖扣迸溅,布料发出卡啦脆响。他那样用力,范铭明被他自虐般的狠绝镇住:“Arthur?”
“我是不是只能为了脸面活着?”时敬之突然问他。
范铭明一愣。
时敬之继续大步往前走,又突然被人拦住:“就是你?!”
他好烦啊。
时敬之看到一个一身蔷薇花的男人。
太奇葩了,这身打扮怎么那么暴发户。
时敬之缓缓抬眼,看向这个仿佛把一整座大花园穿在身上的男人。
脚上一双产于2020s的绝版古著Gucci鞋,一身扑鼻的香水味氤氲在潮湿的雨天里,无人区玫瑰仿佛塑造出一处隔绝了整个世界的蔷薇花园——这座移动的蔷薇花园穿了一身深蓝色西服套装。
兰传旭,一个字形容,浪。两个字形容,草包。三个字形容,暴发户。四个字形容,猫捣狗抓。
连起来造句:兰传旭是一个浪到没边的草包暴发户,整天猫捣狗抓不干正事。
宁芙屁颠屁颠跟着老板,双手递上镂空雕刻蔷薇花图案的通讯器。
兰传旭怒不可遏,拿着通讯器照片抓起时敬之的领子比对:“你就是勾引薇薇的小白脸?”
舞池中心,薇薇安递过幼小的龟,对着男人轻轻笑起来:“传说被荷花池的小乌龟咬了裤腿,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好运气。”
她被人一把从身后拉开。
时敬之把那个一身蔷薇花的男人塞给时藏薇,连同她手里那只蠢乌龟一起。
缓慢转动的水晶灯下,几人惊讶万分。
兰传旭显然还没回过神来,起疑的目光来回晃荡。
范铭明气的脸红脖子粗,还在大喊“Arthur!”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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