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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夫人是一个看起来如同死水、没有爱好的女人,对于所有能彰显“柔情”与“温软”的东西都敬而远之,她冰冷、克制,强硬笔直到无情,甚至算得上冷血,她的体温也的确比旁人低很多,在时敬之遥远的记忆深处,在夏日里头,他是爱贴着时夫人的,哪怕只是伸出五指,握紧她的小拇指,女人小巧玲珑,胳膊纤瘦,小臂上又带着些许精健的肌肉,整个人凉沁沁的。

她破开炎热逼仄的夏雾,带着他一直走,一直走,那段山路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时敬之却乐此不疲。当他仰起脸,他看见女人泛着红晕的脸和尖瘦的下巴。幼小的他想,时夫人总是那么能干,他好累,可她还在走,所以他也必须走,和她一起走下去,他迈出了大步,更大的步子,迈步的频率也加快些,这样他可以和女人并肩而行。

她也许是热的,可是手还是那么冷。

在阴冷的雨天,他想起了那只冰冷的手。

人都是很矛盾的,在最绝望的时候,既希望有人帮助自己,又希望没人发现,留着自己拿点残存的自尊心。毕竟外界会把所有的保护膜打破,最后留在身上的是块遮羞布,破破烂烂,怎么着都是难堪的。

“泊少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是谁刚去玻利维亚追人没追上,半夜喝醉了拿西班牙语给我唱吻别??看不起我是不是?明知道我听不懂,那都什么鬼玩意儿。”

郑泊豪说:“人家那是葡萄牙语,不是西班牙语。还有,我那是在洪都拉斯,不是玻利维亚。”

郑泊豪开了免提,对方气笑了,话语子弹一样飞出来:“你埋汰谁呢?故意的?这倒好,显得我跟不上节奏了。”

郑泊豪说:“滚蛋吧,你个傻逼。我现在回家了,真听不懂法语了,买个菜都得找翻译。特别烦躁。”

“下次哥哥给你念个拉丁语。”对方又骂,你属老鼠的,满世界蹿溜:“你这不行啊,下次带我去,你哥哥的口语可是正宗巴黎口音。”

郑泊豪在拉着时敬之喝酒,还不忘记说:“你快行了吧!你再跟我吹?!”

对方恨得牙痒痒,他说:“你还不信是吧?!你分得清h 和r吗?th几个音啊?”

郑泊豪扬扬下巴催时敬之快喝,他飞快说了一串葡语,对方笑声更大几分:“…你别耍赖啊豪哥,我可是知道你在骂我。”

郑泊豪也笑,和他斗嘴几句,突然插进一个电话,又忙自己的事。时敬之一直在听,继续盯着桌上的碟子,脸上甚至带点温柔。他的确是开心的,笑容却又有点寡淡,因为不深刻,所以笑意稍纵即逝。

他发现无事可做,就打开朋友圈里写了一篇长文,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中学食堂饭难吃是真的。但是,偶尔还是会碰上一顿合胃口的。

竟然还会有受宠若惊今天运气不错的感觉。

看天时地利人和吧,3德币以内总有一款适合我。

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脑袋总是钝钝的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其实吃饭该是两三个人一起的事情。

p. s. 今天是一碗薯条,一碗酸奶,一碗“酸辣汤”(味道不错,里面有鸡肉丁,菠萝丁,粉丝,木耳)。还有一块儿猪肉,希望师傅以后都按今天的做法来吧,好吃,不柴,肉感吃出了牛肉的感觉。

今天天上的棉花糖目测应该是什锦味道的,其中有树莓,蓝莓,覆盆子,蜜橙,百香果。讲真我还真是,have a sweet tooth 。

小豪要带我喝酒,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下雨了,他们吵架了,我心情不好,还有点累,想喝不敢喝,怕回家被骂。

所以算了吧。”

在那以后,又是大段、大段的记忆留白。

他看到了薇薇安。

天是灰粉色。时敬之出门后雨已经快停了,满地青灰色的地板砖在水膜里反射着光亮。排水系统足够好,地上没有多余积水。

“时敬之。”他看到了薇薇安,她与和他一前一后出门,女人拿着几本资料拦住他说,“我不懂。”

“我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种观点。”她快速念道:“焦花氏说,要是我掉在河里,——

焦大星说,嗯。

焦花氏说,你妈也掉在河里,——

焦大星说,哦。

焦花氏说,你在河边上,你先救哪一个?”

时敬之听完,说:“也许,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阐述?比如说电车悖论,他乘在一辆失控的列车上,而他的妻子和母亲都分别躺在铁轨上。”

她说:“这个理论很有意思。妻子和母亲落入水中,你要去救谁?这是个抉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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