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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娇生惯养……”时敬之懵懂地说:“我都会做好的,如果不够好,我会努力的。”他问:“闻命,是不是我足够努力,就可以证明,我没有娇生惯养呢?”

闻命失笑,这都是什么问题呢?

谁会拒绝自己的根基和生来优渥的环境?

他的执着愚蠢到可笑,对方轻声笑起来,嘴角仿佛挂了一个吻,几乎使用怀念的口吻叹息道:“…肯定完全没有做过体力活。你第一次动刀切菜,吓了我一跳,没记错的话,是西红柿是吗?”

时敬之愣愣地,对方这样说,似乎也算对,他轻声说:“是。是那些很软的番茄。”

闻命竟然是记得的,时敬之愕然地听对方提起当年的场景:“你割到了手。”

闻命低头掏过他的手指,找到那道疤。

时敬之的声音太胆怯,仿佛要散在风里了:“…我摸着它,用力去切,但是它好软,皮塌塌的,一不留神就碎了。”

时敬之想,我就是这么没用的吧。

闻命突然嗤笑一声,摇头叹息说:“…对!就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天真无辜,带着无法抹杀的不谙世事感,哪怕他的眼里盛满清澈,一个人的人影都望不到,居高临下地仿佛把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也仍旧让人心悸。

“就是这种表情、神态、作为、气场,明明……”他的笑容里带着某种苍凉意味,还有种阴阳怪气的嘲讽:“看起来真是天真,茫然,楚楚可怜,仿佛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你转,保护你,宠爱你,给你遮风挡雨。”

愚蠢得可笑。

这段话产生了抽打般的效果,时敬之没有动,后背却突然整个发颤,仿佛年久失修、受到冲击的墙壁,唰唰唰掉落无影的粉屑。

他的脸色死白,神经质地全身颤抖起来。

闻命很是扭曲地看着他饱受羞辱的模样。

这个时候他依然那么深谋远虑,体贴而焦虑地摸摸他冷冰冰的手指,因为太早在底层打拼的缘故,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腹起了茧,就是这样一双充满力量的手捏住了时敬之当年割伤的手指,闻命抬眼看,看那道淡白色的、月牙似的陈年伤痕,又调戏着把蜷缩的手指从指根开始,一点一点分开,暧昧不清、心情很好地同他十指紧扣,然后目光深情地看他:“就像这样。”

他死死直视时敬之澄澈的眼睛,在对方闪烁不定的目光里,在疤痕上落下火热的轻吻。

一触即分。

太露骨了。对方的目光仿佛要扒下自己的衣服。

这使得时敬之一时喘不过气来,他喘息不定,目光从两人紧握的双手转移至闻命的眼睛,“闻命?”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猛然拂过时敬之的颈间,他无比警觉下意识看向窗外,突然炸响,光华璀璨的天空里花火隆隆,泛滥成片。

时敬之惊呆了,失声喃喃道:“四尺玉……”

闻命看着窗外,在他身后抱紧他,是四尺玉。

又是四尺玉,德尔菲诺的上空烟花密布,花火绽放在锯齿状的山峦顶端。他们用力向外看,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勃朗峰山顶。

“……是你吗?”时敬之震惊地说不出话:“是你放的烟花?”

阿尔卑斯山顶的烟花滚烫,照亮了大半冷清清的夜空。

这很像当年那个太阳磁暴突兀造访的夜晚,人群四散奔逃,世界声势浩大,可是他们两个紧紧相拥,如同被人群挤走的流浪者,在世界边缘依偎取暖。

“喜欢吗?”闻命低下头,火热的唇舌逡巡着寻找他的嘴巴:“…前阵子没时间陪你,你伤心了?是不是?原谅我?嗯?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不开心。”

“也没有…”时敬之心中涌出大股愧疚之情,他垂下头,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劝告说:“也不要那么麻烦……你不需要这样……”

“真不要?”闻命对着一言不发的人说:“你真的不要?”他忽然生出一种烦躁,“那以后就不…”

“是为了我吗?!”时敬之忽然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顾不得仪态和距离,因为太紧张以至于喘息未定,他执着问道:“是为了我吗?!”

他是从来不追求仪式感的人,其实这话说起来非常矛盾且混乱,因为他是严格遵守生活中的纪律与规矩、充满仪式感的人,可是归根结底、内心深处,他又非常疲惫和劳累,难以招架各种各样的仪式。

因此面对各种出乎状况外的、以“仪式感”作为表达的告白,他的惊吓往往大过惊喜。

太奇怪了。

闻命想。

又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在他试图撬开时敬之紧闭的心门的时候,时敬之总是这样目光躲闪、言语扑朔,充满游移不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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