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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眼旁观,用最温柔的声音讲最最深情的告白:“我当然是…为了你啊。”

“是…什么节日吗?”

“只有节日才能送礼物吗?”闻命失笑,他忽然换了个口吻:“从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看到了触手可及、近在咫尺的梦想。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金钱、知识、地位、权力、声望……甚至是最最普通的公民身份,我都要耗费整个前半生才能艰难获得。对于出生就被仇视、一无所有的我而言,很多时候梦想更类似于痴心妄想吧……可是我还是在奢望。”

“有些东西,旁人永远不会施舍,所以就要主动争取……哪怕千难万险,困难重重,也一定要坚持到底、主动争取。”

“不要这样…”时敬之又说:“不要这样说,闻命。”

他想闻命是这样在意自己的出身吗?那他永远也不要主动过问闻命的出身。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时敬之这样说。

对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时敬之脸上,他在烟花最盛大的时刻站在天幕之下,深情款款道:“我就是你的礼物。”

我就是你的礼物。

时敬之完全沉浸在震惊中了。

“你前阵子一直不回家…”时敬之艰难道:“是为了我吗?”

“我把所有的资产都拿出来,办了一场烟花秀。”闻命说,我必须拼尽全力,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说,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所以也没什么损失。

时敬之却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厌倦和愧疚中了。他被人拥入怀中,却完全体会不到温暖。

筋疲力尽,甚至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这种被套牢的控制感让他难以容忍,时敬之忍不住厉声道:“我不喜欢!”

“闻命……”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不要再这么做…我不喜欢。”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太过反常,他艰难地轻声解释:“我…我只是,对不起,我最近真的没什么心情。”

他其实很烦躁了,焦虑不安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可是他总是在压抑对闻命的抗拒。

闻命仔细打量他的模样,然后露出宠溺的笑容:“好啊。”他甚至温柔地抱歉说:“我其实应该想到,山盟海誓很好,但是不太合适…其实一起平淡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命运的馈赠。只要是在一起就好了。”

时敬之很不情愿地被他搂着,身上紧绷绷,抗拒极了。

连靠近都已经这么艰难了吗?

闻命嘲讽地想。

严闭的玻璃门里流泻出水流的声音。时敬之等在卧室里,听着卫生间内的水声静静数秒,度日如年。

窗外火花轰鸣,哪怕是再绚烂的烟花都没有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事实上,他对闻命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没有办法自己呆着,一旦独处,他便会焦虑不安,胡思乱想,尤其在给郑泊豪的信息石沉大海以后。他盯着毫无动静的列表,一言不发,状态如同主动将迷途的灵魂送给撒旦一样糟糕。

“他的肋骨全断了。”在房门紧闭的休息室里,TINA最后这样说。

时敬之满眼空白,神情呆滞地呆坐了几个日夜。

这斩断了他最后的一根绷直的脊骨。

他再也没有颜面去纠缠郑泊豪。

如此厌烦,如此疲惫。

他自我惩罚一般,佩戴着回音浩大、让人头晕恶心的脑波发射装置,又自虐和赎罪一般,吐掉了用于治疗的药物。

如同遁入空门的苦行僧,如同自动投身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又一天、一秒又一秒,煎熬着艰难度日。

“我说了,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我以为上次的礼物已经能够表明我的忠心。”水花四溅的洗手间里,闻命用充满嘲弄的目光盯着光洁的镜面。

通讯器那头,对方笑了起来,好久没讲话。

“是那个队长吗?不是还没死吗?两年前他可以让我们死了好多人。”

“你们的人本来就该死,不是吗?”闻命冷笑说:“他们本来就准备着随时去死,才对的吧。死在清扫队的人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你还是这么叛逆,syren.”对方回答说:“你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们都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从不叫。”

syren,约等于“野狗”。闻命的笑容更大了,他一动不动,“我会把这当做赞美。”

“如果你想的话。”对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们总说你是白痴,尤其是你父亲深以为然。”

“你也这么觉得?”

“有什么关系?”

“父亲老了。”半晌后,闻命说,“不然你也不会力排万难来找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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