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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清楚了而已。”时敬之面无表情地说:“其实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人和我讲过,离开他们。我也许也一直尽力去远离,但是一次又一次软弱地妥协,接近,我一直觉得那么痛苦,也都是咎由自取。”
“也许你该恭喜我,也说不定。”他语气平静,又带着异于常人的骄傲:“其实我本来、我早就应该这样,不是么?”
“曾经你可是跟我说,我要找好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孝顺的儿子,还是一个独立的自我,我如果无法选择,那便只能白白耗费心血。”
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错。
“但是你妈妈那边…”
“她会好的。”时敬之突然打断他:“她每次都这样要死要活动辄住院,我以前更严重的时候,真的要死的时候,我看她也熬过来了。她和时约礼情况最恶劣我以为她撑不住的时候,我吓得茶饭不思,结果她还是熬过来了一点事也没有!最后搞的我像个恶人,像个喊狼来了的白痴,她就是这种人,我能怎么办?!”
这把兰先生堵的说不出话。
兰先生突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想清楚了,那么不错。但是你…”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你和他说断绝关系?!你父亲的性格怎么可能听的来这种话?!”
“他不听不听的来,关我什么事?”兰先生的话大大冒犯了他,时敬之语气嘲讽如同挑衅般回答:“随便吧,谁都不能让我改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兰先生满心无奈,他想,也许是可以弥补的。
很长的时光里,很多事都是可以弥补的。这是一种钳制了他们所有人的“光明乐观的价值观”,渗透在他们的命运中,无人可以幸免于难,大无畏与强行乐观、盲目乐观从上到下构建了鸟巢区,它因此发达,因此繁荣,“如果没有这种无我、忘我、以人类共同体的命运为自己命运的大无畏的乐观精神,怎么可以拥有如今的幸福生活?”
“人类幸福,我就幸福。”
“鸟巢区幸福,我就幸福。”
“因为这是对的,所以这是对的。”
时敬之却是个异类。
“你学不会牺牲、顺从、自我压抑、自我驯服,你就是不对的。”
兰先生最后只说:“Arthur,你没有自私。”
他知道很多人会戳他的脊梁骨,就只能叹息着说:“没有自私自利,做你自己想做的吧。也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你…”他试探着说:“你要好好活着,你还记得你当初……”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为什么忽然变好了。”兰先生轻声说:“我从来不问。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他想,你要记得你当初活下来的理由。
不是没有原因的。
兰先生曾经那么疑惑,他想不明白,“当时你那样子绝望,却忽然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扭转了自己的心态和命运,你要牢牢记住那个理由。”
时敬之却突然沉默了很久,再也不复剑拔弩张的状态。
“我以前,活着怕麻烦别人,死了更怕麻烦别人,死又不敢死……”他低声叹了一口气。
兰先生心惊。
就在兰先生以为他又变得消极软弱的时候,他却突然出声,声音隔着电磁波和电流,冷淡又不近人情:“…我已经不在乎了。”
第52章 Chapter 48③·镜像
巡逻厅一楼,档案室。
TINA偷偷摸摸钻出门,望着远处的电视机心神不宁。
时敬之冷淡的态度令她十分沮丧,紧接着他又说了脸上巴掌的事。
“我们已经给永远分开啦。”他说。
TINA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您…”她颤颤巍巍道:“您到底在说什么?”
她想,你在说你的父亲吗?
乱七八糟的,他到底在干什么?!
时敬之的父亲,那是业界标杆。虽然出身极高,但是白手起家,他和时敬之的母亲是初恋,伉俪情深,一起在顶尖大学毕业后致力于人类共同体的福祉,后来专注于扶助贫困和进行扫盲计划,时敬之是他们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后代。
像她所处的社会,所处的工作环境,时敬之的父母就是他最好的庇佑,要想获得光明前途,那必须依靠父母的资本,知识、眼界、声望、地位,她再清楚不过了,只有这些无形资产才能养出精英,不然一夜暴富的只是暴发户。
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他竟然说,“分开了。”
“分开是什么意思?”
“就是分开啊。”时敬之说:“就是准备断绝联系的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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