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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如犯罪到底,一错再错。
闻命忽然感到很荒谬。
在他的记忆中,第四象限奉行宗教般的行事作风。他们所有的袭击行为都被类比为准军事行动,为了将不确定因素减到最少,“每个成员都必须有能力建构出目标的侧绘。”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将目标人物的样貌与人生铭记于心,直到历历在目。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对目标抱持好感,最后再把他杀掉。
这是“最糟糕的虐待游戏”。
“对,没错。是我干的。”闻命的笑容凶狠又刺眼,将时敬之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满意吗?”
时敬之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下意识劈开对方的钳制,拿起通讯器向外拨号。
“吭啷——!”他的手一哆嗦,通讯器掉到地上,时敬之下意识蹲下去捡。
眼前凌空出现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闻命觉得一股剧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时敬之已经开始拨号。
“你还想联系谁?”他一根一根掰开时敬之的手指,因为太缓慢,两个人都可以感受到手指紧紧抓住的力度,以及被掰开的绝望感,因为太用力,脆弱的指骨咔咔作响。
“没用的,亲爱的。”闻命居高临下地笑道,“在我进家门之前,我就开了屏蔽仪。”
时敬之死死盯着他,浑身颤抖:“疯子……!”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闻命脸上露出怜悯和纵容,他好心情地宽慰:“没想到你这样信任我。你竟然也不怀疑吗?倒显得我像个恶人。”
时敬之剧烈喘息,他突然暴起,捏紧闻命的喉咙,“疯子……疯子!!”
他死死捏住,他甚至用力拿手指去硬掰对方的喉结,眼前发黑、大脑缺氧,最终在濒死之际因为脱力而松开。
闻命突然沉默,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愤怒到极致他反而笑出声来,笑声悠扬又愉悦,连尾音都打着旋。
“你想杀了我?”
“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想?”闻命傲然睥睨道:“认为我很卑鄙吗?那和我纠缠不清的你,又能高尚到哪去?”
时敬之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森然与冷酷。在这个瞬间,他好像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骨子里最后的底色。
残忍,狡猾,暴虐,冷酷。
对方捏着他的后颈,用力拽起,举在通讯器光亮的屏幕前,如同魔鬼般喃喃自语:“你最好好好看看,这都是什么。”
“是我要郑先生喝酒的吗?”
“是我要你和他走得这样近的吗?”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造成今天这一切,到底怪谁?”
此后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闻命把家里所有有棱角和伤人的东西都撤了,时敬之把唯一的钢笔捅进了他的胸膛,几乎捅了个对穿。
闻命把时敬之一把推到桌边,力道大得清晰听见骨头“咔嚓”的脆响。
此后时敬之脱了力,他挣扎着向外爬,力竭声嘶被人拽住,看着眼前的门越来越远,又被闻命一点一点,拖回了无比昏暗的卧室。
闻命坐在床边,非常体贴地给他擦拭浑身滚烫的身子。
他似乎总是在照顾他。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闻命都在怀念照顾时敬之的那段光阴。
虽然说起来特别戏剧化,但是时敬之很好地填补了他的空白,甚至满足了他对高高在上的文明社会,最为美好的想象。
那些存在于空中楼阁般的世界中,闪闪发光的东西,就这样被他藏起来。
他曾经觉得,哪怕他脾气差劲,任性、专横,冷若冰霜,沉默拧巴,他也心甘情愿去当一个忠实仆人。
但是后来感觉就变了。不够,还是不够。他烦透了时敬之永远旁观芸芸众生的悬浮感,那个人永远那么招人,拥有各个阶层、各个年龄段的崇拜者,所有人都在崇拜他的光辉、荣耀的事业,和他攀谈高尚情操和伟大人格,只有自己,心生恶念,沾染一身难耐的罪过。
他再也不想当一个格格不入的撞入者,被排斥在社会之外,只能遥遥听着别人讲述他令人刮目相看的壮举。
时敬之依然无法想象,闻命到底有多么可怕,多么无耻,一种燃烧的折磨笼罩了他。
原本他是个,纯真而正直的人。
现在他被折腾得半死不活。
闻命摸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数过去。他觉得时敬之很斯文秀气,还有种矜贵自持、礼貌克制的漂亮,他第一眼就蛮喜欢他。
干干净净的,那样让人喜欢他。
他又摸到了时敬之手指上的那道疤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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