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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若即若离、互相试探的时候。
闻命本来还存了“至于吗有啥大不了,猪肉很贵的好吗”的坏心思,于是也没急着去关照他。
就在那个瞬间,闻命迟疑的瞬间,他甚至胆大妄为地猜想,如果自己继续靠近,时敬之会不会哭出来,因为狼狈,苦楚,难堪而失态,然后他会委委屈屈地哭,连哭泣都是悄无声息的,时敬之哭起来会怎样呢?
十四岁的小哑巴受了那么多苦,眼都瞎了,竟然也不哭,这是个狠人!
他惊愕又好奇地看着时敬之,如同观察某种正在接受实验的动物。
对方隐忍地、痛苦地咬紧自己白皙纤瘦的手指,把牙齿咬酸,也不会允许自己漏出丝毫声音,然后闻命太好奇,于是他强行掰开他的手,时敬之的脖颈瞬间绷紧。
闻命期待着,妄想下一刻他求饶一样漏出尖叫,又尖又细,然后他会猛然捂紧自己的嘴巴,从此一声不吭。
就是那些瞬间,那些隐秘的、模糊不清的、让闻命想入非非的瞬间,刺激着闻命的头脑,他恍恍惚惚,猜想着,如果时敬之真的会哭,那么伴随着他口中哀鸣一般的呜咽,他的表情一定会变得动人起来。
闻命幻想着。
可是这一切都没发生,他只等来了一句厌恶感极重的“恶心!”
阴暗潮湿的光明街里,闻命站在原地,因为一句“恶心”,熬过了短暂而漫长的十几秒。
而时敬之缩着肩膀,惹人怜爱的瞬间,久久印刻在闻命的脑海中。
然后闻命后知后觉,这一切的一切绮丽幻想中,永远有一抹藏在阴影与黑发下的白,白到刺眼,他很想凑过去,很想看清他,他一次又一次恍恍惚惚地恍然大悟,这些幻想中,那是属于成年后的时敬之的脸。
那是出现在玫瑰之镜中的,总是被计算机建模给弄出来的,属于时敬之的脸。
你弄错了吧。
闻命想。
你弄错了吧。
闻命对自己说。
玫瑰之镜里的东西……
其实都是假的。
他忍不住压抑地告诉自己,是真的!是真的!当初那个时敬之是真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你哭呀……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为了我哭?小敬?”闻命喃喃着继续去吻他,吻他光裸滚烫的身体。
结果时敬之又想逃跑。他一巴掌挥过来,把闻命的脸打出四条红色的印子,因为太虚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几天里,他稍微有了一点力气,就趴在床边磨手铐。他用过各种方式,用牙咬,用骨头撞,甚至有一次夺过闻命喂水的杯子去砸,透明的玻璃碎片全部刺进掌心,但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你和我父母口中的蚤虱并无不同。
他们骂我自甘下贱,是对的。
“你为什么总想推开我?!”
时敬之悲哀又绝望地再次被男人捉住手腕,加固了一道手铐。
他所有的作为令闻命妒火中烧,他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绮丽幻想几乎要被时敬之刮干净了。
没用的!
他曾经拼尽全力去学着做一个好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柔和收敛都掏心掏肺地献给时敬之,但是没用的,对方根本不屑一顾。
他曾经以为时敬之和那些道貌岸然、满心自私的上层人不一样,拥有真正的悲悯和良善,可是最最后,他在时敬之这里,只能得到伤害、鄙视还有侮辱。
闻命听到了汽笛声,远处有白色的黄嘴海鸥争食,发出凄厉的叫声。
闻命感觉身下的床板突然晃动起来,如同一条脱水的鱼,四处蹭动。这让他们的身体更加贴近,密不可分。闻命突然妄想这艘船永远不会停,这样时敬之就可以一次又次被推进自己怀里,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支持着、欢迎着时敬之被他占有。
他忍不住抱紧怀里的人,一次又一次确认,时敬之的确是被自己拥抱住的。
他们在一艘颠簸的船上,拜时敬之所赐,他现在又开始了颠沛流离不见天日的逃命生涯。
闻命本来不想伤害什么人,更不想被置身于聚光灯下人人喊打,惹出什么大乱子,可是时敬之把他逼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时敬之是他的地狱,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索性激怒和侮辱他吧。
闻命这样想。
他用力去吻他,逼出对方的眼泪,而时敬之僵硬不动,仿佛死去了。
闻命看着时敬之被泪水呛到的脸,心里突然又狂躁起来,兴奋地喃喃自语,恨不得他流泪流血。
时敬之会狠狠地,竭力抵抗,前几天他把手指捅进了闻命胸前的伤口,用刁钻的技巧抠挖摩擦,仿佛要拽出他的血肉,上一次他摔了杯子,趁着闻命分神的时候把嘴里的玻璃推进闻命口中,满嘴都是血腥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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