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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巴掌,他一点也没躲,浑身僵硬不动,盯着对方的脸瞧。
他这个模样有点暴躁有点无助,比他恶狠狠地冲时敬之撒火时还要卑微,时敬之好笑地看他,突然好心情地开口:“给我戴上。”
闻命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个脑波发射装置。
可是刚才时敬之的举动太反常了,让闻命深深怀疑,以至于第一时间选择思考而不是冲去拿装置。
时敬之一脸不耐烦,自己走去佩戴。整个过程中无人说话,他就这样被闻命死死卡住胳膊,单手戴好装置。
“你不是喜欢我吗?”时敬之突然说。
闻命浑身一僵。
时敬之等不来他的答案,又甩了他一巴掌:“你说你喜欢我,那我打你,你受得了吗?”
他不问还好,问了之后,闻命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时敬之又问。
“那你知道我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吗?”
闻命一愣,非常迟疑地抬头看他,目光游移不定。
时敬之却突然低笑出声,他又猛然抬起手来,冲着闻命高高扬起,闻命的下颌骨跟着全身肌肉一起抖动,扭曲地眼睛死死盯着他。
时敬之却只是轻轻摸了把他的脸,轻轻笑起来,声音悦耳又宽和,仿佛完全不在意对方的答案了。
“你呀……”他叹息说。
他的眼神闻命看不懂。
*
奥黛丽惊呆了,她怀着不安的神色,就这样看着那个美丽的男人一脸笑意地冲自己走来。
他的容貌丝毫没变,真要说的话其实很病态,脸色白里透青,眼角却带着一股抹不去的水红,湿淋淋。
他披着床单的模样比脱光了还要让人难捱,好像是谁冒犯了他,让人浑身难受。
奥黛丽低下头,下意识想逃开这个鬼地方。
“别走!”时敬之出声说。
“你不是想看吗?看完再走啊,又不是不给你看。”
在场的两人都僵住了,时敬之却浑然不觉。
他站起身,一丝不挂地在屋子里转了圈,紧接着他发现女人竟然没看他,便走到窗边,抬起对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时敬之冲一脸惊恐的奥黛丽轻轻笑道:“要看杰作吗?”
闻命突然不忍听那些细节似的,把头偏到一边。
时敬之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闻命总是给人一种强硬又温和的冲突感,但是本质上他是强壮的,所有人都这样想。
然而,他自己都没发现,那是因为他很抗拒一些东西,那是闻命深深压在心底的,从来不敢表露出来的,内心最深刻的恐惧。
曾经在很长时间里,他惧怕那种温和又暴戾的声音,声音化作实体的话,融入人群中,是他最最不敢触碰的东西。
关于这个问题的形成,原因非常复杂。也可能是对暴力的母亲产生了恐惧,又可能是因为后期父亲看似温和却更加刻骨的攻心手段造成了障碍,还可能是第四象限的教育方针耳濡目染了他,“躲开道貌岸然的联合政府人员”,又或者,他看过了太多人情冷暖,被弱肉强食的世界伤害到不得不时刻心怀提防、充满猜忌……
总之,他惧怕那些实力比他强大的人群。
而在这些人群之中,他最最害怕的,是那些看起来温良无害的人群。
哪怕他可以去争取搏斗,他依然对着“道貌岸然”的人群避之不及。
因为他学不会分辨,温良无害的表相下到底藏着什么,而只要对方的力量比他高,那么他就有受伤害的风险。
所以对着这群人,他永远也学不会完全的信任。
所以,他总是在怀念那个柔软弱小,天真无邪的时敬之。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的他,才可以被闻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又来了。
闻命想,他又猜不明白时敬之到底想干什么了。
“你看哇?你为什么不看?”
时敬之走到女人面前,一点一点,数着自己身上的疤痕。
那些位置,他竟然是烂熟于心的,哪怕是背后看不见的地方,他也能如数家珍,背对着人家,像是讲述一份古老标本一样讲,还非常贴心地解释着专业名词,比如肩胛骨下两寸,你知道什么叫寸吗?就是三厘米,两寸就是你的大半个手掌的宽度。
“这个地方……”
他突然扔了床单,冲着女人亮出整个痕迹斑驳的后背:“是喜欢我的人干的。”
在他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个紫到发黑的咬痕。
奥黛丽再也忍不住,边冲边叫,夺路而逃。
时敬之望着她的背影,咯咯咯直笑,笑到停不下来。
“别笑了。”闻命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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