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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些偏执。”老师这样说,而时敬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叹了口气,又问:“您有自己的信仰吗?”

“你认为什么是信仰呢?”

“对智慧的永恒的追求。”时敬之说。

对方微微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般笑起来,眼中流露出赞赏和好奇:“我以为你会说对万能的掌控力。”

“万能吗?”时敬之微微笑起来,望着很远很远的海面说:“我自小受过的教育告诉我,唯一能带来答案的,只有时间而已。”

“时间能带来答案……告诉我们历史的问题和答案,而历史的发展如同一条河道拐入另一条河道,永恒的时间在河道中流淌……”时敬之停顿了一下,他可能有点累,于是微微活动着脖颈,眺望着远处说:“曾经我以为,时间会让人成长,赋予人类智慧。可是并不是这样的,求学,求知,这只是一些程序和秩序,所有人在结构链条上按部就班地虚度光阴,尤其是在工作后,人们的生活是停滞不前的,每天重复着昨天的机械性动作,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台机器运转下去。”

“高等教育的目的是让人认识自身哦。”时敬之甚至笑起来:“不,我们只是为了完成每年度的就业考核指标,仅此而已。”

“我有时候会看到光明整洁的道路上飞跑过一群孩子,他们就那样突然地横空出现,而我当时的脚可能正在加油门,看到他们的瞬间,我心里一空,可是当他们冲我笑起来,我又觉得我对他们是有情感的。”

“我说不明白,他们的面容姣好、引人注目,所以显得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更加破破烂烂。我不知道他们出自哪个大山、陋巷、贫民窟,他们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

闻命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人群,当见到时敬之坐在人群中闲话时整张脸要黑成锅底,而在听到时敬之漫不经心地说“我感觉老师很懂我的意思”时浑身充满针刺般的压迫感,闻命甚至和老师爆发了激烈冲突,时敬之莫名其妙:“你连我和旁人聊天也要管?”

“我——”闻命沉下脸,他哑声道:“别逼我,小敬。”

“别搞得一副情圣样。”时敬之拖着嗓子,略带嘲讽地说:“syren,你承认吧,你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就不要搞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太矫揉造作。”

闻命一脸杀气,他绷着脸看时敬之,而时敬之静静也看着他的脸,他们就这样僵持片刻,时敬之忽然又缓和了神情。

他微微垂眼,说出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今晚吃什么?”

闻命暴躁又冷漠地看他,时敬之无知无觉,他走上前去,拉住闻命的手,闻命下意识狠狠抱住他:“时敬之。”

他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时敬之……”

“你生气了吗?”时敬之低声说。

“别试探我…”闻命似乎把每个字都咬在了时敬之的脑海中,逼迫后者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时敬之微微抬起眼睛看他,眼里澄澈,如同汪了水。闻命却忽然不想看他,他望着远处的大海,那个时候他的心里生出一种无比古怪的感觉,他甚至下意识回想起当年,时敬之翻看唱片的侧脸。

“别试探我……”他冷淡地说:“别挑战我的耐性。”

时敬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吻他,脑海里不知为何响起老师的话。

“Syren?那个孩子啊。”她的目光望向远处不断走来的男人,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弯成月牙,“是个很特别的孩子。”

特别。

她说,他以前听过我的课,听说知识是甜的,蜂蜜是甜的,就去山上捉蜂,却被母亲打了。你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老师温柔又悲哀地冲时敬之低声说,你没有看到,当他的母亲命令他,和自己那头被灌了药物的爱犬搏斗,最后崩溃地将它杀死,再一口一口把自己心爱的牧羊犬塞进嘴巴里的表情。

“这里…”时敬之摸了摸他的眉角:“有道疤。”

闻命神色一动,不悦地看他,时敬之却执着道:“我以前,和小豪一起玩的时候,经常磕磕碰碰,后来又总是出任务,身上好多疤痕。”

“不过后来,我妈妈看了难过,我用祛疤仪器全部消掉了。”

“我有时候也好恨你。”闻命突然残忍又冷酷地说:“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随时知道拿出刀枪剑戟来伤人,没有什么不能被你利用的,我每次和你说话,都要提防着,下一刻你是会冲我捅刀,还是拿刀剐我的心。”

他掏出时敬之的手,让他看向那道当年留下的疤痕:“我有时候也想,你是不是故意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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