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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刹那,时敬之认为自己快要疯了。

“恨意和执念往往来自最最细微的事情。而不是针对某个模糊的、热情高涨的群体本身。”

你看吧,其实都是谎言。

“你是不愿意的,对不对?”

他终于落下眼泪。

哪怕是哭,也依然无声地、毫不打扰地哭着。

“别说了……”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蹦出破碎的字眼。

“真可怜。”女人这样怜惜地说着。

“别说了…”

“那些无可救药的、无法忍受的、无法逃脱的生活……”

“是不是很想一了百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别说了——!”

“孩子气般,永远那么天真、无邪、烂漫、纯粹,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疏离任何人,总是藏在人群中猜忌着隐形多久能不被发现,却总是在内心渴求最最廉价而卑微的信赖、博爱、真理,但是永远没人在意,永远会被人抛弃……“

“求求你——”时敬之哭着说。他绝望地摇头,挣扎道:“求求你……”

那个女人却无视他的挣扎和崩溃,咄咄逼人道:”你敢让别人知道吗?嗯?”

“求求你……”他甚至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敢按下去吗?”她看着时敬之发抖的手说:“你总是这样,嘴上说着我要最大的自由,那种无所顾忌的、敢爱敢恨的、可以的自由,却总是哆哆嗦嗦、没有勇气……”

“你根本不敢按下去。”

时敬之大吼一声,对着自己手掌狠狠咬下去。那声吼叫尖利又绝望。

女人似乎早就料到,她残忍道:“你所谓的对世界的厌恶和仇恨,只是你不想承认,你是那么讨厌你自己而已。”

她的身影笼罩着时敬之的后背,手抵在时敬之腰间,那柄匕首的尖端其实已经不受控制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于是她甚至很有耐心地将他的手放在推手上,模拟推拉的动作,三番五次、乐此不疲地享受他的全身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可能是太亢奋了,她忍不住说:“我看中你…无非是因为你是最纯粹的……最讨厌的可怜虫罢了。”

他泪流满面,甚至承受不住一般浑身直打哆嗦,而那个女人却在微笑,目光那般柔软,却如同锥子一般射过来。

他的本能驱使他傻乎乎地跪在原地接受审判,闪着冷光的地面照出人形,忠实地反映出他的瘦骨嶙峋——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她真是拥有世界上最最惑人又温柔的腔调,说着骇人心魂、无所顾忌的话:“我不是什么码头上的哲学家。”

“而你也根本不敢推上去,这一切不过是最幼稚的玩笑而已——”

“不——!”

时敬之疯了一样扑向推手,却被女人轻易阻拦,一把推倒在地——

大屏幕忽然闪烁异常,显示出山顶葬礼的场景,TINA夹杂在人群中露出半张侧脸,可能是太憔悴,她没穿高跟鞋,提着包垂头冲进送葬的人群中,但是只有两秒钟,屏幕“咔啦”黑掉了。

她狠狠打开时敬之僵硬到无法握紧的手,脸上的表情因为快意而狰狞扭曲起来,按住推手重重一推,话语如同诅咒般清晰宣判——

“但你是the true believer.”

“轰——!”

响亮的轰鸣响彻野地,如同预料到的那样,她低头一动不动的人鄙夷道:“那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凌虐、去撒谎、去恫吓、去背叛的自由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对不对?”

时敬之呆愣愣地,整个人冻僵般机械地转过来,用一双果核般的眼睛空茫地目视她的脸。

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森然的表情,那表情怪异到让人终生难忘。她忽然狂妄地大笑起来:“看看你的表情!无私者的虚荣心果然是无边无际的!”

“一个人只有病了…才会动念去改变世界啊…”

她表情冷漠地点评道:“Arthur.”

遥远的墙边滚落着那支钢笔,上面有一张代表美满幸福的全家福。

三张脸亲密无间,讽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可真像个怪物,无能的怪物。因为生活的固定模板化而成为一个深怀恐惧、被深深的不安全感驯服的怪物——

他怎么就这样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勇气说出一句,world changer Delphino吗?

“当希望和梦想在街头汹涌澎湃的时候,胆怯的人最好闩起门扉、关上窗户,蜷伏着以待怒潮过去———毁灭世界的是臭虫、怪物和零余者吗?”女人看着即将昏暗的进度条赞叹:“传布末日四骑士将临的,乃是以常春藤遮身的少女和头戴花冠的青年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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