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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钟楼!
似乎被勾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学生脸上出现一种十分纠结的表情,匆匆拿手腕抬了抬眼镜,情不自禁而异常僵硬地随口转移话题:“先生您这是喷了什么香水,真好闻……”
他那个样子有些呆,闻命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声。
他似有洞察地说:“不要去爬楼,会毕不了业。”
“我已经挂掉一门课了!”那孩子肯定没想到随便一个游客都知道这里默而不喧的潜规则,而自己作为学校土著竟然踩了大坑。
接踵而至的是周围同伴的哄笑声。他们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闻命。
闻命一言不发,空气中有一股沉稳的、清冽的、性感的香气——那是种象征金钱和礼仪的香气。
他料想,那个人总是考虑很周全,为别人谋划的时候,异常妥帖,就算是气味和衣服的搭配,也要挖空心思,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发现,会不会记住他一声好。
男孩崩溃地吼了声,他上气不接下气,非常郁闷道:“为什么会有谣言说!爬楼第一名可以拿A+!”
他有一些胖,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类似小猪崽的抱怨声。
闻命又很浅地笑了下,这次他的笑容更加真实一些。他笑着冲小男孩点点头。
那群学生又开始尖声大笑,他们哄笑作一团,对着钟楼的方向指指点点。
然后话题很快跑开,他们热热闹闹讨论大学路上新开的奶茶店用货真价实的安格斯牛奶而不是植脂末,紧接着又讲学院后街酒吧里来了新的乐队表演,主唱很帅云云,当然所有的话题都绕不开考试和作业,这门课的老师喜欢挂科,那门课的老师喜欢点评“不知道你在讲什么,简直不知所云——”
这都是学生时代司空见惯的话题,充满幼稚而天真的快乐与烦恼,这群半大的孩子活泼好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无忧无虑、放肆地格格格笑着,手舞足蹈地跳开了。
闻命静静听着,似乎也被逗乐了:“你想拿Distinction?”
“谁不想?!”孩子瞪大眼睛:“我要拿全科A+套餐!我爸说了!如果我能考上初中部,他就带我去买最新限量款舰艇星战体验卡!”
闻命侧耳听着,他一言不发,眼中流露出某种怀念的表情。
直到那个男孩子手舞足蹈起誓、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闻命才抬手指向某个方向,笑眯眯冲男孩说:“也许你可以去荷花池边转一转,如果被小乌龟咬住了裤腿,就可以获得好运气。”
*
闻命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学校。
从海岛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敬之一直泡在在疗养仓里。那些陈年旧事也在他昏迷的时刻被翻找出来。
这期间发生了一点点小插曲。
时氏夫妇赶到的时候,时敬之还在手术中。时约礼手中正拿着通讯器,阅读那封时敬之亲手修订的、在西北地区流传的断绝关系“公告函”。
画了一个饼、需要无数个厨师来揉搓画圆,郑泊豪开始带着TINA顶缸,军事演习报告书和前期策划案等等一系列资料被拿来粉饰涂抹,“这只是计划案的一部分而已——”他看着这对夫妇的脸色暗暗琢磨,他们到底信了多少。
按照TINA的直觉,大概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不过他们处理冷静,沈方慈尤其镇定,她用那样一张白皙而惊人的脸孔看向自己的丈夫,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廊正中央,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等候。而时约礼不见愤怒,那张曾经温和清隽现如今严肃异常的脸上呈现出某种慌乱的神色,仔细看去,可能有些底气不足。
然而没有人能把他因无知而对亲子所产生的魑魅魍魉式幻想里解救出来。那大概是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哪吒般以自毁方式来袭击父亲的不安定分子、又或者某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刺般藏在心里的存在。
曾经他是他视若珍宝的幼子,而现在,时约礼大脑一片空白。
或者可以这样讲,听到医生的病情描述,时约礼的脸色瞬间白了,紧接着他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乎要扑倒在手术室前——
“当心——”时约礼倾倒着,沈方慈伸出胳膊,成为一个支点。他的身体倾斜着,似乎很不稳。
时约礼抬起眼睛看她,看到那张神色冰冷的脸,目光微微闪动。
沈方慈一动不动地盯着丈夫,半晌后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的后背。
“他是我们的儿子。”她望向前方说。
时约礼盯着她的脸看,时敬之的眉眼同她那样肖似,总像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这时候似乎就显示出了他和沈方慈性格中的根本不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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