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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命想和他上床,他其实特别震惊和害怕,他没有想到闻命这样锐利又直接,心里甚至还带了种被轻视的愤怒,他紧张得不得了,可他是心甘情愿的,他甚至……忘记了“闻命想和我上床”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所有难过和惆怅。

他说完了,就发现这是一场合谋。

“你和他们,其实,都一样啊。”他低声说,那样子是很疲惫的。

也好伤心。

他终于猜想到了那个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只要听一点点就可能崩溃的事实,“闻命不喜欢我,闻命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

原来是这样的啊。

原来竟然是这样,时敬之难过极了,眼泪模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伤心,可是喉间的疼痛要绞死他了。他好没用,只能哭,或者是面无表情地撑过去。

闻命突然想。

所以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答应、去说出“可以”的呢?

那类似于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底线,完全交付般做出牺牲。

那是一种献祭般的牺牲。

他给了闻命一张肆意凌虐自己的免死金牌,用自戕般孤注一掷的勇气去迎合,去献祭。在那个夜晚,在那个最最初始的夜晚,他好像已经预知到了所有的、灾难一样的未来,对他而言歧路一般、如坠深渊的未来,可是他还是对着闻命说,“可以。”

太煎熬了,因为要完全暴露自己、冒着把所有秘密暴露的风险,在另一个人面前失态和失控,他付出了孤注一掷般的勇气。

那天晚上其实特别不好受,他对疼痛很敏感,所以时间变得如此漫长,闻命忍出来满脸汗水,可还是不行。

时敬之无措地睁开眼,闻命正盯着他身下瞧。对方凝眉时是很凶的,低沉又急促的喘息烫得他发慌,不知道怎么了,时敬之心下漏了一拍,急忙艰难地试图接纳,闻命在犹豫,被他攥紧手,才试探着慢慢磨蹭,可仅仅进去一点,他眼前一黑,直接疼晕过去,再睁眼已经是三分钟后。

他绷紧了那张白惨惨的脸,锁骨和胸前全是玫瑰色的吻痕,衬在摩天高楼昏暗不清的人造灯光下,暧昧又扎眼。

他感觉闻命的目光在吃他。

他硬逼着自己去容纳,嘴里发出突兀的声音,时间好漫长,对方一直不说话也不动作,他好怕。他忍不住尽力打开身体,安慰对方说可以了……没有关系。

对方终于被说动,把他抱得特别紧,狠狠埋进去,然后轻轻动作起来。

身后在痛,全身也在痛,因为太害怕了,他淌了好多眼泪。

其他的就是迷茫、紧张和恐慌,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什么都不会,所有的进程都是磕磕绊绊的,他不知道闻命对自己满意不满意,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去思考万一闻命不满意,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摸着这个人的头发,扎手的厉害,他想,我终于触碰到你了。

其实…他其实突然好后悔。

为什么要答应呢?

从此以后,他在闻命心里,就彻底成为了一个轻率浪荡的人。

他亲手葬送了赢得对方尊重的机会。

可是如果不这样,他该怎么靠近闻命呢?

这是闻命的恩准,是闻命施舍给他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哪怕只是上床而已。

为什么呢?他其实也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他好卑微地在深夜里、在那个所有人都以为他喝醉了、可是没有醉掉的夜晚默默流泪。他躺在闻命怀里,害怕,绝望,偷偷哭着,还担心把身边的人吵醒。

他其实好痛,也好痛苦。

他想,有没有一点可能性,闻命会在意自己呢?

你为什么,不在意我呢?

他想,我等了你好久,我找了你好久,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可为什么我会这样难过?

他其实想问,你可不可以在意我呢?

紧接着他又想,我什么也不好,我凭什么值得闻命在意呢?

仅仅这样一个想法,就自我说服了他,他落寞地、自暴自弃地想,可是上床的话,上床的话,是闻命提出来的,闻命他是高兴的。然后心里又生出妥协般的幸福,那自己,也愿意的吧。

自己是愿意的吧。

他说完了又陷入更加难解的思考,他好困惑,又不死心似的,抓住了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

“小敬!”闻命叫他,他解释道:“我不是…”

“但是你为什么骂我荡妇。”时敬之忽然抬头看他,眼中恨意毕露,他睁着眼睛,像是要把闻命看清楚,然后闻命看到,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哭了:“…你为什么骂我荡妇?骂我浪?你还说我比酒吧里最浪的荡妇还会叫……我没有随便,我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这样说我这样对我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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