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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命心道,都听你的!你是祖宗!

下午时他们又提起这件事,闻命没有学霸基因,所以他必须勤奋苦学,不停复读。他讲古典诗词鉴赏课诘屈聱牙,他苦不堪言。

他给时敬之讲诗,再三不晓渠何意,半是交情半是私。闻命皱眉,这是什么?

鬓边应有雪千茎,故人寥落似晨星。念完他继续皱眉,这什么意思?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我不懂。

什么意味?时敬之不答话。

闻命就说,我感觉我对念书一途实在毫无天分,我马上就要挂科了。自己以后如果哪天觉得吃喝玩乐没意思了,就去当个流浪者,头上白发苍苍,一根一根数过。

闻命站在街口,他和时敬之保持一段非常礼貌的社交距离,轻声说:“我发现即便我去找别人,我也不怎么会爱人。所以我需要有人教我。”

时敬之目光微微闪动,他还是有些懵:“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爱也是要人教的。”闻命理所当然道:“我孤单一人,智力不高,更是需要有人教的。”

他露出一个苦恼的,略带愁容的微笑,无声地站了会儿,模样有些无助。然后抬头看着时敬之,仿佛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继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时敬之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太早被透支了童年,被人硬塞进一团道德伦理科学知识,为了获得财富与地位显示出显著的工具性特征,却在唤醒内在情感方面一无所知。

“我可以抱你吗?”

“什么?”

“礼仪性拥抱。”闻命说:“会冒犯你吗?”

“不…不会。”时敬之诚实道:“你…你抱吧。”

“我最近真的过得不怎么好。”

“我到处找不到良师。”闻命慢慢靠近他,保持一种缓慢的、时敬之随时可以喊停的速度靠近他,带着满怀冰岛风雪的清冷气息,然后给予他礼貌的拥抱,在他耳边说:“这是我对你的请求。”

*

闻命的目的暴露地很快,或者说他变得如此明目张胆,他的最终目的向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想分开。

但是,虽然闻命说了要让时敬之当良师,却没再采取任何行动,他没有什么具体的追求对象,反而像是做功课的好好学生,认认真真和时敬之探讨人生经验。

“这是我自己需要调整的事情。”闻命这样同时敬之讲,“这是心态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体验,而关于情感的映像千变万化,我需要找到属于我的一种。”

他依然同时敬之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显露出一种重压之下的优雅风度,展示着缓慢的、却的确在向好的状态。这种状态让时敬之感到安全。

这天时敬之在家安装虚拟系统,装到一半闻命前来拜访。

他来的频率也非常微妙,比亲切友人郑泊豪、薇薇安少一些,又稍微比单身女青年兼贴身助理TINA多一点点,多一点点的意思是平均每个月多一次。

时敬之依然在摆弄那片森林。为了让这片林子更加逼真,这次他增添了光学修正软体,把影像和素材数据的帧数增量,显得更加逼真。

他放着唱片机,闭着眼睛,慢吞吞,一步又一步摸着树干行走。

闻命在门口接受AI管家的检查,上来的时候他正走到那个大坑周围,时敬之满脸冷汗涔涔,他的手依然在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恢复了清明。

“我可以…”见对方望过来,闻命挑挑眉,征求他的同意:“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时敬之微舒一口气,点点头。

闻命这才站起身,他走入火焰中,却意外没有体会到热度。这其实很反常——虚拟系统的确可以模拟仿真现实环境,也能将极端温度控制在人类可接受范围内,然而这场森林中的大火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像是在播放一场2d电影一样——

他走入火焰中,火焰没有吞噬他的皮肉,只是化为洪水,灭顶般吞没了他。

闻命微微愕然,但是紧接着,他明白过来,这是一场属于时敬之的幻境。外人体会不到。

时敬之放开那个小孩的手,将他收进虚拟系统中。

“我在试着慢慢去接受。”时敬之说:“我曾经对一种想法存在好奇,死亡给予生命以意义与尊严,而我渴求的,仿佛也是一种立足于自由选择的尊严和意义,于是我开始思考这件事情。”

他很是疲惫,但是还是在说,闻命摸着火焰,沉默地听他讲,时敬之苦笑了声,缓缓道:“只是我今天还没想明白,只想到这么多。”

时敬之也在改变,他好像不再把自己困在那些思维的牢笼中,他似乎在试错,完全踏实地、脚步坚定地试错,他开始态度鲜明地表示拒绝,无论是对方的疑惑、亲近还是令他不快的关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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