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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怕对方多想,于是加了一句:“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在很清醒地去想一些问题,我对我自己稍微有点信心。”

“其实这样就很好啊。”闻命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告诉我。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要记得问。不要猜心思。”

时敬之愣了愣,他认真想着闻命说过的话,然后认真反思,是不是曾经有人说过这些,似乎是有的,可是他忘记了。

但是他的确在意识到这一点。在闻命在的时候——总之,这一次他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

闻命的脾气其实比以前越来越锐利,但是他变得更加克制而不喜形于色,甚至无数次,他的身上不见戾气,那些硝烟和余烬般的暴戾都被海水消弥般消失于无形。那看起来不像是压抑,而是如同滚动的石珠般,越过街道与海水,慢慢修饰着自己的边缘。

闻命带了一个logo低调的食盒,让时敬之试新菜。

他做了中西合璧的小羊排,精致的白色盘子边缘出现几许的翠绿,那是新鲜的薄荷酱。

北大西洋区的东亚菜普遍呈现出一股酸甜分野,麻辣占据半壁江山的惨淡景象。菜品不在乎猪肚鸡、手工寿司、鱼饼年糕那几样,火锅,烤肉,烧烤已经是大户人家能负担的起的菜品。

“帮我试试菜。”闻命端出盘子说:“二十四桥准备上新。”

时敬之似乎对这件事完全没感觉,仿佛早已知道对方和一家高级餐厅有关系。

但是他过了一会儿,又提起一些兴趣似的问:“你什么时候搞出来的高级餐厅?”

“不是我的餐厅。”闻命弯腰从食盒里拿出碗:“我在冰岛的时候,第一年在雷克雅未克的酒馆端盘子,发现他们很喜欢玩一种硬币游戏,后来我发现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因为引力波动衰退后,这里成了新的世界性赌场。”

*

“最开始,我是为了赚学费。”他说:“赚够了就走。再后来,我发现利用这些赌场里的数字货币拿来赌钱,十赌九输,有一次我输的倾家荡产。所以我拼命赚钱,再一次赚够了钱,觉得不如拿来投资。那个时候我恰好和德尔菲诺的联络员接上头。”

他说:“于是我开始买德尔菲诺的股票。军工,酒水,航天器,还有就是食品,二十四桥只是我广撒网时摸到的小鱼,那个老板在酒吧里喝酒,没有冰岛币,又想要,他拿股份和我换——那时候他只是个开小作坊的厨子。每次传递消息之前,我都会把我的全部身家押上,这也像是一种赌博,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有种力量,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

窗外灯火辉煌。时敬之把家里的色调换成了粉嫩嫩的绿色,看起来很清新。很适合马上就要到来的春夏季节。

他吃了一块儿,点点头,言简意赅打分:“八分。”

闻命忍不住挑眉:“还有两分差在哪?上次的车厘子酱可是给了九分。”

“车厘子酱有三分是友情分。”时敬之放下刀叉说:“因为你做的不像急支糖浆。”

闻命笑了笑。时敬之借着话题说:“薄荷原材料你不准备换一下?像是止咳糖浆。”

这次闻命直接笑出声来。

时敬之满脸莫名其妙,似乎搞不懂他为什么笑,边吃第三块边嫌弃:“太甜了,像油嘴滑舌的蜜糖。减两分。”

*

生命伦理委员会,27楼。

“我感觉我做错了事。”时敬之更加年轻的声音传出来:“我感觉我一贯的坚持都很没有意义,我以前总感觉他们不爱我,他们把我当工具,所以我一定要证明一些什么,我心里很空。”

“我父亲做了我的眼睛。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我求证的方法是错的,我对他们产生了诸多误解,我对他的亏欠,仿佛再也没有办法弥补。”

他哽咽着说,“我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说的没错,的确没错,是我的错。可是我造成的这一切,仿佛再也没有办法修补。这个死结可能只有死亡才可以解开,而在这之前,我只能活着,哪怕让他恨我……”

“我也只能让他们恨我。”时敬之说:“我没有脸面再去奢望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时候真的撑不下去,我不知道该和谁说。”

“后来有一天…有一天兰叔叔问我,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敢有心愿。我不可以有。”

“可是…可是我想到了你。我想我应该去找你…这是我能做的唯一能弥补的事…因为只有我记得……”时敬之的声音哑得厉害:“只有我记得…他们都不记得…我每天都在重复着去想你,一遍一遍去想你,有时候我抱着幻想,我一定要找到你…这样也还好,只要我还有事情去做,我还有事情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时候我也很讨厌我自己…我为什么这么卑鄙…但是我又没有办法…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去想…因为只有我记得,可是我要长大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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