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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恍惚地想。
我竟然看一本莫名其妙的资料看入了迷。
他下意识去看时敬之,发现对方的状态也很奇怪,时敬之脸上僵的要命,闻命刚要说话,对方飞速合上资料,流露出夹杂犹豫、震惊和后悔的眼神。
后悔?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事,有学生匿名发表了一篇文章,笔锋犀利,措辞轻薄,质疑阿慈毕业材料的可靠性——我当然知道缘由,阿慈在提交的手记里,剔除了姚月白的信息,以至于很多关键节点残缺不全,——我后来才知道她的课题内容任务之一是和当事人保持长足交往,以静观默察实验对象——阿慈质疑并反对将这群人当做试验对象,但是学院答辩依然坚持用这个说法……
阿慈提交的信息也受到了阻碍,按照规定她需要提供一些证明所接触人员的确为新市民和特殊职业者的证据,但是阿慈很犹豫……她好像有难言之隐,我猜测她想保护那群人的隐私。总之………阿慈焦头烂额,而这次她很罕见地保持低调。
校报的氛围令她不喜,据说几大文科学院和社团内部的声音并不一致,有的人追求仿古,有的人想要创新,还有人以仿古的措辞直言创新之含义,引起一些波澜,此后又有工程学院、法学院、物理学院和化学院的人牵扯进来……主题已经偏离,甚至换了好几套重点。大家写文章的水平都甚好,以至于到了我看不到懂的地步,不如我去肯医学院的拉丁文大部头。‘学术自由’‘另类人物’‘笔端炸弹’‘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牝鸡司晨’。
阿礼很愤怒,怒斥他们尖酸刻薄。我知道按照他的秉性,他这是在为阿慈鸣不平,因为有人添油加醋,说她风气太盛。
说实在的,他令我刮目相看。别人说,“地下的喷泉再高也达不到天宫”,他却直言,我本凡尘,形如微木,只同自己的光热乎。——他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至于阿慈……她现在分身乏术,要处理学生自治委员会内部的日常事务、学院工作和编辑校报——没错,那些攻讦过她的话,都是她亲自审核过的,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同意把这些话发表出去,这简直是自找麻烦。而她只是告诉我,误听浮言。
她对文字游戏深深感到厌倦——但是,她后来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很短的诗歌。对方以为是她在明志回击,可是阿礼告诉我说,那是她为姚月白写的悼词。2062.09.2 兰)
原来她也有迷惘的时刻——原来她也曾经质疑自己的坚定。
难堪和羞耻心席卷了时敬之——他一直以来质疑沈方慈的尊严和脸面,所以看到尘封过往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而是后悔——多么罕见的体验。
时敬之惊愕之下,飞快合上书。他下意识抬头,闻命眉梢一动,已经端起咖啡大步走来。
时敬之心里又是一紧,若无其事的低头整理书信,装入档案袋,干脆利落封口。
“看完了?”袋子上按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时敬之心里发乱,他自知现在的表情一定不会好看,甚至会堪称诡异,可他实在不想提。
对方却不再过问,时敬之心里又一松,手里已经被塞了杯咖啡,下意识道:“谢谢……”
闻命回身打量他一眼。
那目光有如实质。
但是仅有几秒。
时敬之给手中的钢笔盖上盖子:“其实没看完。”
“那就下次来。”然后在他微愣的目光中发话:“先吃饭。”
时敬之手里一紧,闻命弯腰,收走所有的材料,又把手中的饮料塞给他,转身去登记处归还。
因为动作太快,时敬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大步离开的身影,那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没怎么看清,闻命已经闪现在前台同工作人员交谈了。
时敬之满脸复杂,两手塞满咖啡,一轻一重,如同他七上八下的心情。
闻命飞快还了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低声道:“我想借阅校报档案。”
“好的请稍等。”对方打开检索页面:“请问查什么资料?”
“校报发展史。”闻命说:“实名制台账,我要40-70年间所有组成人员的信息。”
对方讶然抬起头来。
校报发展史?
这都是什么老古董?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兼职学生,胖乎乎的,还窝在椅子中打瞌睡。带班老师今天不在,他甚至不知该从哪个库里搜寻,试探着将关键字眼输入AI系统,自动检索。
他小心翼翼抬眼,见来人正将目光望向别处,不觉心里一松,飞速给带班师傅发信息求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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