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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的,他这人其实并不圆滑,甚至有些暴露本性,原本他只需要低头弓腰不出错就好,这样一年两年过去,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隐形人,没有人去关注。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青涩的天真,然后他拙劣的奉承、尴尬的笑容在让人眼里都沦为一种逗趣的喜剧,没有人知道这些行为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苗书是个优秀的人物,甚至有光华,可是一旦他站在学监、导师、或者哪怕是郑天宝身边,人们可以轻易辨别出被压制的人是谁。
他是光彩转瞬即逝的烽火与流星,如同那些历史上积弱的朝代,活在强邻的腋窝之下。
关注苗书、熟悉苗书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苗书显得有些朴素,普通,可他爱体面干净,情趣相对高雅,也没什么不良癖好。
苗书可以作为助力陪同出入于博物馆当讲解员侃侃而谈,但是人家说,他还是最喜欢坐在街边的小摊车前喝杯啤酒。
不过这话似乎也不壳信,因为并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喝酒——毕竟他只是个穷学生。
苗书逐渐获得夸赞,无论是谁打听一下,大家都会说:“苗总秘是个好人呀!”是个好人,这是周围人对他最真诚的赞美。
“像潘达柔斯的女儿,绿林中的夜莺,
停栖密密的树荫之中,放声动听的歌喉,
当春暖花开的时候,
颤音回绕,顿挫抑扬。
——《奥德赛》第十九卷”殷梦梓喃喃——“我上次见识奥德赛还是去玩密室逃脱……”
“这是什么鬼?”
“老沈说苗师兄指桑骂槐——但我听不懂。脑阔痛……”
听到这里,郑天宝薅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曰,我妈说不孝有三:不进生命伦理委员会,不去济之大区市政厅,不当济之联大的工作人员。
殷梦梓一针见血道,你家是不是特喜欢大葱蘸酱?
郑天宝说:兄弟,这一点你就得听我好好跟你解释解释,大葱真的好吃,可以坐在地头随便扯一根唠嗑吃。但是我妈,不是顿顿煎饼卷大葱。而且除了大葱,我们家产业,那有梨有苹果有樱桃有黄皮果子有菠萝有锅包肉有拔丝地瓜——
“哇哦~南北混合啊。”殷梦梓呆滞三秒,意犹未尽道,“啊!不想写作业!”
同一时间,某处雨林,TINA从床铺上翻了个身,低头处理内网信箱里跳出来的信件。
迷迷糊糊打下“✓”,看到某条又突然眼睛大睁“?!!!”
*
七日前,附中研究中心。
“既正乃方,醇古而昌,君子珍止,终焉允藏。”
叔桥领着研究员开了会。这几日,他们加班加点,研究了砚台的历史、成分、分子式——
计算机数据几乎要跑断腿,记录、分析、复盘、写研究报告。
叔桥邀请时敬之参加座谈会——“我们准备用N503从低浓度铌溶液中萃取铌,再用水反萃取载铌有机相……以此保障最佳萃取条件。”“而我们想法不同,我们建议继续用合金作为整体构架,例如,将铌作为合金元素加入镍基高温合金中,细化晶粒,降低过热敏感性和回火脆性,改善镍基高温合金的焊接性能。”
*
这是时敬之未曾涉及的领域,他听个三言两语已经是满头雾水,再认真听几句,简直有一种催眠的意味,但是见对方七嘴八舌、热火朝天,也是有趣,于是就坐在位子里,静静听。
事实上,这些天里他一直在旁听这种热火朝天的会议,从早连轴转到晚。
那晚借宿以后,睁开眼睛,天光大亮。
他在无比震惊的情绪中推开门,发现客厅墙上的指针竟然奔向十二点。
而屋内空无一人。
闻命已经出门,桌上留下了早餐和备注。时敬之没有直接吃,他从冰箱里翻出打包袋收拾带走。又花了半小时时间,将自己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又给驾驶员发了信息,请对方来接。
在这短暂的几天里,其实发生了不少事,德尔菲诺与城市更新相关的议题终于进入法案发布环节,紧接着将启动对老城区的改造。只时敬之的信箱里,每天就收到上百封相关文件、信件——
他窝在酒店里闭门不出,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又马不停蹄抽出空参加叔桥的会议。
这是最后一场会议,时敬之的下属提前买了机票,再过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叔桥左边看看,右边瞅瞅,掏出自己的小镜子摆在桌上,梳理那几棵所剩无几的头发。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在时敬之第七次起身去接水的时候,他仿佛终于记起来这个小辈,急匆匆跑到他跟前,笑呵呵塞给他一张绢纸:“还忘了给你!这是砚台上刚拓下来的字。留个纪念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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