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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童年缺什么,便要补什么——”阿莲羞涩地讲。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阿莲手握四张硕士毕业证书,正在向第五张进发——
“我们专业考试是统考,第一学期要学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古代语言、现代语言、文艺鉴赏、艺术新考——什么?您说我的精修方向?”阿莲凝视许久,这才缓缓笑道:“还不确定呢,可能是文学史吧——我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很感兴趣。”
门卫大爷恍然大悟,替他把后半句补全:“……所以考来济之了嘛!!!”
阿莲附和,“济之涉穷边,才到马足轻。”
大爷对年轻人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事实上是非常不错,谁能不爱认真钻研学问的学生呢?
除却对年轻人求学的赞赏,大爷把毕生好感都砸向年轻人,盖因门口的丝棉树梢为虚拟系统所制作,如此一来,这种热带雨林中的植物可以开在寒冷的冬季,供大爷缅怀当年下南洋求学的峥嵘岁月。
阿莲来的第一天,帮他修好了破铜烂铁般的虚体系统控制器,还很体贴地上了一层润滑油和保护膜。
这年轻人动作很快,手里放下长杆,脱下双肩背包,掏出一堆登记表,听他道,“您好,我想查阅这些资料。”
门卫处依然是人工登记——像这种木质结构的、古老的角楼,阴黯晦败,年岁蔼蔼,难以负担人工智能管家的荷重,更对来自工业科技的、带有辐射的光与清洁剂敬谢不敏。
“‘嫠女换为刀’?这是什么?”
“居丧者翦发〈嫠女换为刀〉面,以为哀戚。”英俊的年轻男子说:“一首诗歌。”
“‘嫠女换为刀’?等等,等等——我要看看我有没有印象——”大爷一拍大腿,喃喃说,“我是这个地方的活字典,我在这里出生,女校的学生和老师给我接生,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没人长过我,只要是我见过的,我一定有印象——”他以征询的目光看向来人,“但是我要想一想——”
在老人眼中,那年轻人很沉稳地站着,极深的眉眼轮廓在阴影里竟然也很鲜明。老人的心里忽然一突,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对方的气质那样奇怪,是个混血儿,却有着某种东方气质,面目又凶又野,却又神色恭谨,仿佛在对抗某种历史思辨和既定叙事——
此刻,那年轻人闻言缓缓看过来,和海岛遗民狡诈暴戾的模样,概不相干。
老人轻轻舒了口气。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闻命目光低垂,平光眼镜压住眉间戾气,将目光中些许焦躁的、灼灼的微光也掩去了,他绅士有礼地低声说,“那便拜托了。”
同一时间,济之联大档案室——
时敬之接过学生递来的冰袋,揉揉通红的眼睛。
周围摆满麻袋般的材料,学生们如同工蚁,一袋一袋运回白如蚕茧的袋子。走廊里略显凌乱,但谁也顾不上了——
档案室的人手稍显不够,一是这项工作相当琐碎、繁杂、凌乱,为了保密,很多材料都是用纸质版书写、留存,而不是放入电子数据库中;二来恰逢春季毕业季来临,需要将符合条件的人员档案调出,通过特殊通道逐份发走;在此查找材料如新徒练功,需静心凝神,稍有分心,便会真气涣散——搬砖的小职员们暗忖,本社畜要买大乐透!争取从劳动中解放出来的自由!
他这样想着,手里一歪,书卷噗噗噗落地,身边的人却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
这人看起来冰凉通透,却能不吃不喝不动坐在那里十几个小时,宛如老僧。
*
因为那本流转之书——时敬之其实查到了更多的,和沈方慈有关的事情。
而苗书,对着时敬之,爆发了一种新生婴儿般的,毫无保留的依恋——
这是非常非常不正常的。
时敬之非常懂得这种感受,因为某些内心的匮乏感而对外界的温暖轻易产生移情,甚至分辨不清主客体本身——
他遇到过太多这种例子,他甚至是典型范本。
而此刻,他没有办法作为一台人格机器去做断层扫描——
时敬之承认自己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至少不是在他的巅峰状态,但是依然要“按图索骥”。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没有第一时间给沈方慈拨打电话确认细节,而是和苗书走动。
翻开尘封的历史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此便显得那本轻薄破碎的书如此没心没肺。他甚至觉得那些文字精擅绞杀,将他困于局中,而他明知是死巷,还偏偏要一头撞入——
姚月白死后,沈方慈和时约礼的观念产生了分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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