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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将会打造一块儿圣地,后世人不断造访的一块胜地……而我本身却难逃愚昧和困苦。
我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却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我想要有个孩子作为依靠,而当我发现我终于有了一个孩子,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到恐惧。
我只能选择毁灭。对不起,我不想在日后的无数日夜里反刍,我太懦弱,我无法直视我向往的光明理想,我发现自己是个该死的理想主义者,没有瑕疵,我永远那样身不由己——不能选择出生,却可以选择死亡………by持灯”
这段话如同一把刀生生割在时敬之喉头!
寒风穿透光明街女子破旧衣衫上的洞,直直吹向时敬之的脊柱,不知疲倦地敲击着他的后脑。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颤抖着退至身后的暗影中,光霭拉低,把时敬之脸上的狼狈也一并掩去。
一个苦被蹂躏、出身卑微、向往光明、总想扭转自己悲惨命运的人,一个心里怀着温和的回报探望着光明街天线的人,她看到了什么?她经历了什么?她又想到了什么?她内心又到底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斗争?
持灯……
她的眼前摆着那样光明的未来,她明明可以触手可及的未来。
而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她不是个光明的践行者,而是一个看透了自身阴暗面而畏葸不前的人!
时敬之豁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桌椅轰然摇晃!
怪不得!
他想!
怪不得!
怪不得沈方慈在毕业报告里抹除了与姚月白有关的一切!
不仅仅是因为电子扫盲计划的直接反馈结果呈现不良,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友谊——她们之间那些幽微紧密的联结出现了断裂!
是那种关乎信仰的断裂!
有人背叛了对方。
那些不对劲到底来源于何处——他似乎终于知道那些不对劲到底来源于何处。
正如苗书所言,殉道者——
他的目光落在流转之书的那行字上——
“不……是看透了自己人性中的阴暗面,因为无解而虚无,因为愧疚而放弃。”
*
德尔菲诺,贝伦大厦,街角市民服务处新市民工作港
开工仪式前1小时
穿着制服的职员缩着肩膀,拖着疲惫麻木的身体钻进公共洗手间,快速擦好口红、补完全妆,在手腕喷上上周刚刚买的香水——圣诞节前后商场大促销,她狠狠心,将从超市里买的香水,换成了商场大众货架上的高级货——这几乎榨干了她整整半个月的工资。
但是也还好——她小心翼翼的脸上露出一些愉悦的笑容,这是她对自己的奖赏。
她找到工作了,从三个月前开始,她还上了助学贷款;从上个月开始,她有了存款,尽管只是几百德尔菲诺币;从这个周开始,她就可以不用过得那么那么拮据,稍微松快一些。
试用期在明年也马上就要结束了,如果她平稳过了试用期,再被授予优异成绩的话,过几年就可以涨涨薪水,然后买个小房子自己住,在大城市里安营扎寨。这样想着,她打量脸蛋的目光也变得快活起来,她照着镜子,发现自己脸上焕发着神采,她知道,这是人气,是精神气,是蓬勃向上的力气,这股渺小的、新生的、微薄的、慢慢茁壮长大的清新气息,被她小心翼翼护在眼底。
她收拾好行装,走出门,端起热水壶,进小会议室给上司们补充茶水。
她穿着笔挺的职业装,自己常年习惯弓起来的腰身,便不自觉笔直一些。女孩子这样调整着姿态,露出端庄又谦和的笑容,紧接着把热乎气收敛起来,藏在冰冷又克制的职业假笑之下。
“女士,这是您的茶。”年轻女人冲着那个不苟言笑的、仿若永远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说。
她站在原地,内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
救命!我这是在围观大佬开会吗!
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DU,我是个秘书的时候,他们说我是文官的传话筒。我是政务大臣的时候,他们说我是文官的傀儡。”
DU想,哦他妈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按照这个定义,我也只是个秘书,是傀儡的传话筒!
“您今天需要同经济管理委员会代表、德尔菲诺第一部门代表、德尔菲诺大学代表、还有……”DU察觉到沈方慈的脸色,巧妙地省略了接下来的名单:“您需要和各位代表一起参加商务会议。”
DU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上午9.37分,会议在今天上午11点开始,预计下午1点结束,此后还有一场冷餐会。”
“根据前期安排,我将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为您进行简要介绍。”助手说:“商务谈判和商务会议是不同的。商务会议也分好多种,接下来我们要参加的会议属于德尔菲诺的经济论坛学术交流会,企业方希望您在此行中同对方达成思考型AI教育项目的商务合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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