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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山路要注意安全？”阿邱张嘴便被灌了一大口风，脸都快吹麻了，幸好驾驶员还有点良心，缓缓把顶棚合上了，没了呼啸作响的风声，他脑袋才清醒点，“刚才那个车主你认识？”

裴彦目光直视前方，在每个弯道前娴熟地减速过弯，出弯进入直线的瞬间抬高车速，没有多余的技巧，单纯凭借高配置超跑瞬时加减速性能，却也做到了紧紧跟在明黄跑车后面，闻言简短回了两个字：“面熟。”

方才那车主侧脸和裴先生像了五六分，正是裴彦上回看车时候遇见的，裴先生的堂弟，裴时景。

阿邱懵了：“啊？”

裴彦：“有点事要问他。”他记得上回4S店遇见，对方身边跟了个韩驰，二人关系似乎不错，不久之后金诠被警署带走，紧接着当天晚上他跟裴先生就出了车祸——丁余海和袁道平不在H市，警方着手调查走私案，得到消息最快的只有韩驰和齐骏，现在齐骏还全须全尾的，有问题的大概率就是这个韩驰。

正如金诠所说，对方早年玩赛车的，驾驶技术和裴彦这种半吊子不可一概而论，每次加速几乎都在弯道中心，这种极限过弯点早一秒车辆都将面临失控，裴彦则是单纯靠着价值千万新车的巅峰性能，却也只勉强做到不和前车拉开太多距离。

阿邱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被裴彦这一通操作弄得心惊胆战，他自己也不是没跑过这条路，可顶多就开到120，他玩跑车是为了娱乐和挣钱，可不是来搏命的：“有事就不能打个电话问吗，非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

裴彦：“没有联系方式。”

阿邱想起来永泰利那天晚上，他也是费了不小力气才要到裴彦的手机号，对方难不成从来没有主动要过别人联系方式——这人莫不是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怎么和人类社会这么脱节？

接下来几个急弯，裴彦不敢托大，降低了车速，前车却始终保持高速行驶，过弯的瞬间车轮和地面摩擦扬起烟尘一片，两辆车车距逐渐扩大。

阿邱被前车行于流水的过弯操作看呆了：“前面那位是何方神圣？”

裴彦看着不断拉大的车距，内心有些焦躁，操作却愈发谨慎，临近几个急弯时甚至把平均车速压低到了80。

他心中有种预感，裴时景是看到他才超了车，刚才连续高速过弯也是意识到自己跟车，甚至对方就在前面某个地方等着他。

一路开上山已是临近日落，太阳西沉，山顶一处宽阔的平台上正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跑车，有人靠坐在引擎盖边上，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裴彦下了车，直直朝那人走去。

裴时景手中捏了支燃到一半的烟，仍旧是那副体弱多病的样子：“我以为要等这支烟燃完你才会来。”

说话间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从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出些裴含境的影子来。

裴彦原以为对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草包，如今看来有裴先生这个堂兄珠玉在前，眼前这位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善茬。

裴彦并不在意他的挑衅，直接问道：“韩驰没跟着你一起？”

裴时景垂了眼：“他消失了。”

裴彦愣了下：“什么？”

裴时景像是掸去一片烟灰般，轻描淡写道：“两天前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西九湾那天夜里，裴先生说，曾经希望自己消失。

裴时景望了过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前因后果。”

裴彦心跳漏了一拍，裴含境不仅是别墅众人口中平易近人的裴先生，还是凶名赫赫、甚至和鼎爷近乎平起平坐的毒贩，没有些手腕又如何能走到今天。哪怕他看起来再一团和气，也绝不会允许手下的背叛，他有无数种处理叛徒的方法，包括让对方人间蒸发。

裴彦问道：“你知道韩驰做了什么吗？”

他不确定裴时景是否了解，韩驰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开始联合邵景贩毒，甚至出卖裴先生，将金诠受警署调查的消息走漏出去，导致邵景急于灭口斩断线索，或直接或间接造成了西九湾车祸。

裴时景冷声道：“不管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他顿了顿，反问道，“裴含境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裴彦被问住了：“什么意思？”

裴时景将手中的烟捻灭了，答非所问道：“我曾经有一位画家朋友，去世前不久送给我一幅画，后来我找人把它漆在了车上。”

裴彦这才注意到引擎盖上印着的图画，那是一株株交叠的向日葵，灰黄色的花瓣搭配着红褐色的枝干，看起来像是濒临枯死的前夕，又像是在绝境中努力寻找一片阳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