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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堰说不出话来,他无法解释,什么话语都是苍白且无力的。是他亲手造就了这个团体,是他一手养大了阿军的野心,他有许多机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潘多拉魔盒开启之后,一切早已非人力所能控制。
他当初所凭借的一切,终究反噬于他,而他也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遭受了报应。
叶书存落下泪来,和脸上的血痕融作一团,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滴出血:“阿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刺了过来,徐堰抬手去挡,钢管贯穿过他的掌心,疼痛传遍四肢百骸,令他忍不住退了一步。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说会永远爱他、保护他的叶书存,想要杀了他。
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在你眼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家人、恋人、朋友,又或是自我意志?
什么能让他抵御本能的求生欲?
至少不该是现在。
他手心痛得厉害,比疼痛更剧烈的,是如火焰般燃烧的愤怒。
他说:“……你不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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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人报警,警察和火警很快会赶到,闹出这么大动静,学校也会有人前来救援,只要坚持过这几分钟。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徐堰想不明白,叶书存如此畏惧火焰,究竟是什么让他不顾一切?
哪怕叶书萱受了欺辱,可他还要照顾妹妹,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也不该让叶书萱有个杀人犯法的哥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叶书存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未干涸的血:“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你走到这个地步,但如果没有生路可走,至少可以一起走死路。”
叶书存做到这个地步,他直觉叶书萱还发生了什么,甚至比照片上那些还要不堪的事情,可他已经无暇顾及。
无论如何,他不想毫无所知地去死。
徐堰抽回手掌,趁着对方不及防备时,压低了身体往侧边一滚,捡起方才被丢弃在地的匕首,将刀尖对向了叶书存。
永远不要失去自保的力量,哪怕背叛、伤害所有人,他也会保护好自己。
两人对峙的时刻,消防和火警终于冲了进来。
徐堰和叶书存被卸下武器分别带走,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烧伤和刀伤,当即被送去医院救治,涉及故意纵火和学生死亡,稍晚些有警员前来做笔录。
现场证据和幸存者的口供全部将凶手指向叶书存,对方也并不否认,包揽下全部罪行。徐堰被简单询问后,基本排除犯案嫌疑,持刀行为也归结为正当防卫,负责侦办案件的警员让他安心休息。
徐煜连夜过来看他,两人相视良久,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煜先开了口:“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徐堰想起来,他当初劝自己的话,让他早点和阿军等人切割开来,如今再看只觉得既讽刺又悲哀。
徐堰一张嘴,声音几乎哑了:“你那时候说得确实没错,早知道……”
徐煜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没有人是全知全能,也没有人能预料一切,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你已经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竭尽全力,不要站在未来的时点苛求过去,如果知道滑铁卢战败,拿破仑早在十九世纪就统一欧洲了。”
徐堰喝了两口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徐煜摸了摸他脑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都先交给明天吧。”
第二天彭嵘和郑临斌前来探望,告知他昨天那场大火的结果,死了四个,重伤三个,轻伤一个,姜浩没能抢救过来,阿军刀口不深捡回一条命。
彭嵘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
愧疚的情绪几乎将他溺毙,徐堰良久才道:“姜浩的事情,我很抱歉。”
彭嵘:“他只是为他犯的错付出代价。”
徐堰抬头看向对方,试图从他脸上看到悲伤,彭嵘只是面无表情望向窗外,他眼下是遮盖不住的青黑,下巴起了一层胡茬,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憔悴。姜浩是他最好的朋友,连自己都会感到悲恸,那彭嵘呢?又是不是在急诊室外等了一夜?
徐堰看着自己手心,上面缠了一圈纱布,他的后背则是一片血淋淋的烧伤,他说:“给我点时间,三天后,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彭嵘嗯了声,在床边站了会儿,说:“我出去透气。”
彭嵘离开病房,郑临斌在看护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道:“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徐堰心底一片荒芜:“你说吧。”
郑临斌:“叶书存的妹妹,那个叫书萱的姑娘,昨天下午死了,服用过量安眠药,没抢救回来。”又说,“因为这件事涉及凶杀案件,警方调取那个女孩的血液检查结果,显示她怀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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