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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会摒弃恐惧走下去,惧怕是没有意义的,若说结局已然注定,不妨坦荡地走下去。
接手莲花湾赌场一个月后,某天傍晚,戴聿在赌场的地下车库找到他:“你明明可以选择更轻松的活法。”
徐堰只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不必了。”
戴聿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跟上前去。
徐堰:“他让你来找我的?”
戴聿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邵书存:“没有。”
徐堰嗯了声,对这个回答并没有太多意外。
邵书存不会劝他仰赖别人活下去,无论何时,都不能失去自保的能力,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他了解对方,就像他了解他自己。
戴聿说:“鼎爷很不高兴,他好心帮你,你却落了他的面子。”
他来找徐堰,纯粹是他如今夹在中间很难做——鼎爷要收拾他,小鼎爷要保他,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怎么做都要开罪一边。鼎爷是他直属上司,吩咐下来的话他不能不听,可鼎爷上了年纪,手里的权力早晚要交给邵书存,现在对徐堰动手,把小鼎爷得罪死了,无疑是自掘坟墓,和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没太大区别。
徐堰神情淡淡:“替我谢过鼎爷的好意,往后有机会,我会报答回去的。”
戴聿碰了个软钉子,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时间也莫可奈何,撂下一句:“你自求多福。”
徐堰没接话,拉开车门上了车。
戴聿气得扭头就走,见人走远了,他打电话给郑临斌,让对方下来帮忙开车。
赌场的事不能没人打理,徐堰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就出了院,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按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脖颈后出了一层冷汗。
郑临斌上了驾驶位,就见他脸色惨白,呼吸又短又急:“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
徐堰喝了点水,缓过些力气:“我没事。”
他最近确实不太好过。
徐淮盛死亡带来的冲击,让赵惠元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有时候她会难以分辨眼前的人,质问他为什么要生下徐瑾瑜,为什么要背叛这个家。
徐堰说:“我不是徐淮盛,也不会是徐淮盛。”
可他越来越像徐淮盛了。
有时候站在镜子面前,他也会恍惚,前二十年是徐煜,后二十年是徐淮盛,他似乎永远逃不脱活在另一个人阴影下的魔咒。
他以为自己无法反抗、无法跨越的是徐淮盛,后来才发现,徐淮盛不过如此,世上还有千万种比这更加刻毒的恶意,只是去做博彩合法化,便有无数人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
他走进徐淮盛的书房,从檀木盒里找出那条鞭子,它已经不再令人恐惧,令人恐惧的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
徐煜问他:“涉黑总不是长久之计,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他说:“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会比今天更差了。”
后来确实变得好了起来,但他偶尔还是会陷入这场无止境的噩梦,看着朋友死亡,看着至亲受难,一切不幸不可遏制的发生,无力感要将他溺毙。
脸颊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从梦魇中挣脱,看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顾衍越望向他,手里拿着一瓶冰水,将瓶身贴上了自己侧脸。
车停在路边,后座躺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酒和果汁,对方似乎去了一趟便利店。
顾衍越:“你看起来不太好。”
熟悉的话语,梦境和现实似乎有了重合。
徐堰接过那瓶水,拧开后喝了两口冰水,他回过些神来:“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顾衍越可是一夜没睡,如今看起来比他精神到不知哪去。
顾衍越:“那回去早点休息。”
徐堰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没有多少困意:“睡不着。”
顾衍越问道:“要不要喝酒?”
徐堰嗯了声,酒精或许可以辅助睡眠,他想起刚才看见后座上的袋子:“刚才就去买这个?”
顾衍越:“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准备了点。”又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堰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没有。”
顾衍越不再追问,继续开车。
徐堰想起不少过去的事情,心中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你当初是怎么认识卫老的?”
顾衍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先是一愣:“谁?”
徐堰:“莲花湾赌场的前东家。”又说,“当初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顾衍越:“不算认识。”
他想起来那个姓卫的老头,因为他教训了他的手下,就要拉自己入伙做事,父母希望他好好读书,安排他出国念大学,所以他当初没有答应。况且他不喜欢替别人做事,也不打算当一辈子黑社会,拉帮结派无非是打了架有人替他背锅,不至于总是被叫家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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