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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堰故作无事,只多加了件外套,挨到晚餐时候,顾衍越听他说话都带了鼻音。

顾衍越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好在没有发烧:“要不要休息两天?”

徐堰瓮声瓮气的:“我没事。”

用罢晚餐,顾衍越去厨房用温水冲了包感冒药,找到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徐堰,把装有冲剂的玻璃杯递了过来。

徐堰接过喝了一口,苦得直皱眉。

顾衍越:“一口气喝下去就好了。”

徐堰闻到杯子里的苦味,胃里直犯恶心,有些不太情愿。

顾衍越接过去主动喝了一口,确实比一般的冲剂口感苦涩一些,但也不至于那么难以下咽:“还好。”

徐堰:“就没有胶囊吗?”

顾衍越:“冲剂效果好一些,你之前吃胶囊好得很慢。”又说,“或者找许医生来静脉注射?”

听到许医生三个字,徐堰当即选择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喝完药,顾衍越递给他一杯柠檬水,也是温热的。

徐堰抿了口,说:“不好喝。”

家里没有糖果,顾衍越下楼买了些,徐堰挑了一颗水果味的吃,甜得发腻,但感觉嘴里那股苦味消下去不少。

徐堰浑身没什么力气,睡得比平常早不少。

他简单洗漱了下,不到十点就上了床,却看顾衍越也推门走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徐堰头有点晕,说话也随意起来:“不怕我传染你吗?”

顾衍越俯身帮他将皱成一团的被子展开:“怎么会。”

徐堰吸了吸鼻子:“那随你吧。”他往边上挪了挪,让出来半张床,又说,“先说好,到时候生了病可别怪我。”

顾衍越:“不会。”

徐堰小时候喜欢缠着人睡,长大后有意改掉了这一习惯,如今生了病,迷迷糊糊之间,整个人变得松弛起来,睡到一半便不自觉往顾衍越身上贴。

顾衍越被他手脚并用抱了个满怀,心里有点好笑,又怕压着他胳膊,有意侧身让出来一片空间,徐堰顺势把脑袋枕了过去。

梦中徐堰小声咕哝着些什么。

凑近了听,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一片没有止境的深渊,黑暗如潮水浸润,照不进一丝光,唯有寂静在四处游荡,连时间都停滞。

他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寥廓的空间里寂寂回荡,暗处似是蛰伏无数幽诡的暗影。

择人而噬的黑暗里,有人牵住他的手,替他点一盏灯。

那条路不再黑暗。

手心的温度,是他在漫漫苦寒里唯一的温暖。

他们倚靠着彼此往前走,少年的肩背单薄,骨血深处却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以为这条路没有穷尽,但他已经不再恐惧。

可一切终有尽头。

走到路的终末,推开厚重的铁门,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旷野,风吹草浪,晨曦沐浴其上。

同他并肩而行的少年却止住了步子。

叶书存松开他的手,说:“阿堰,往前走吧。”

那盏灯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火光摇摇欲坠,他留在黑暗中,他继续往前走。

他忍不住回头。

叶书存仍旧站在那里,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他想问,你不留下我吗?可他不能问,他必须要往前走。

有些话无法宣之于口。

他在心底默默同他道别,他们是相互垂直的两条线,过了交叉的点,就永远无法再次相遇。

他一度以为阻挡他们的是徐淮盛、是家庭、是性别……

但其实并非如此,冥冥之中有一股更大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分离。

他胸口丝丝缕缕的发疼,但他没有再回头,他会往前走,穿过这片旷野,还会有新的沃土。

没有人能随心所欲,而他早已习惯于违背自我意志。

他再一次同记忆里的少年道别。

梦境寸寸褪去颜色,几缕日光照射进来,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眼眸。

顾衍越靠坐在床头,表情凝固了,怔怔看向他,眼中满是惊痛:“叶书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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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聩聩,他却还是一眼注意到顾衍越红了的眼眶。

徐堰耳中一阵嗡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顾衍越问道:“他是你的前任,你现在还忘不了他,对吗?”

徐堰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是或者否都没有意义,承认是狡辩,不承认是默认。

他支着手肘坐起身来,视线同对方平齐:“我不想说这些。”

顾衍越短促地笑了声:“那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他吗?因为看着我,让你想到了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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