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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我若是喜欢雅乐大可当做兴趣用以自娱,但你们当真不不了解我为何这样选吗?”苏词前一句的回答很轻,不仔细听的话是听不见的,之后放大了音量又说了另一番话,“何况如今我朝开国不过数十载,百姓休养生息,时至今日正是鼎盛之时,陛下励精图治,广纳贤才,又怎么会差我一个?

再者教坊有什么不好的,你真正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你才能够清楚他们所想,高山流水觅知音,他们比你们更识雅乐。”

“在其位谋其政,苏家受百姓的奉养,你若是想,会有最好的先生教你,你怎得会如此想?”季子牧颇觉无奈,他总是有些不明白这位竹马的想法。

“苏家的如今的位置,是苏家用战功,用苏家人的命垒起来的。”苏词看向季子牧字字珠玑,“你可以说我没气性,毫无血性,没有理想,不思报国。

但是苏家当得起这奉养。”

“是是是,是在下错了。”季子牧鞠了一躬连声道歉,自己总想着苏词最次也该是入仕的,想着他的出身却未想过他这个人。

陛下网罗天下人才,想跻身朝堂的人太多了,也有太多能人志士做的比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要好,既如此苏词便做他想做的吧。

总之无论自己说什么,他总有理由来反驳你。

季子牧身为他的竹马之交屡屡感叹他的不思进取却也无可奈何,琴棋书画哪个名门贵族的公子不通呢?可像这样痴迷的,苏词却是独一份。

“杜鹃姹紫嫣红,自有它的品性在,怎地就低了旁的花草一等?

何况今日我约你去,本就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自百年前,高渐离所擅乐器筑便已失传,数年前我请了能人去寻访挖掘,又请了能工巧匠制作出来。

其中的演奏方式,我琢磨了一年有余,如今算是小有所成,今日还请你洗耳恭听。”苏词带了两个仆从随侍左右,苏大抱着的是苏词常用的桐木七弦琴,而苏小抱着的乐器季子牧自是见所未见,应当就是苏词所说的筑。

“苏允之清风明月,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琴师,又何必耗费如此心力去学一件早已失传的乐器呢?”季子牧对于苏词的想法总是不解,但或许也可以理解一二的,这个人活的纯粹,就像他说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我不做将军自有人去做,我不登庙堂自有万千人想要出人头地,或是光耀门楣,或是为国为民,当今的世道并不需要一个我站出来,而我做的不过是我想做的事。

也因此,苏词至今未曾娶亲,世人都说梅妻鹤子,而苏词或许是将这乐当做了他的伴侣。

“世人皆识四书五经,我却惋惜乐经失传已久,筑也一样,其音慷慨悲壮,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样好的东西总该留下来。

若是丢了,才是我的过错。”苏词站在街市上,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如瀑的青丝用一支白玉簪子束起,认真说着这番话的模样又比那探花郎逊色多少?

或许是季子牧偏心,与苏词相识二十载,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样貌才是举世无双的好。

“听那些言语,你不觉得可惜吗?”季子牧又问。

“可惜什么?他们的嘴长在他们身上,而我做我想要做的事便罢了。”苏词神色依旧,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去罢去罢,今日我便洗耳恭听了。

只盼有朝一日苏词也能够高山流水遇知音。”季子牧倒不是不愿意陪着苏词荒唐,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一个人在世上想必还是要得一知己才不会孤独。

“承你吉言。”苏词回道,只是心里清楚这样的知音他许是遇不见了。

季子牧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字存远,前个两年已成家,十里红妆娶的是明威将军家的庶出女儿李文妍,他们俩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既已成家,接下来便该立业。

季子牧进入官场,如今同季子牧赏雪踏春的日子也少了,到底是道不同。

对于苏词来说,到底还是有几分羡慕季子牧,而得此挚友也算是此生幸事。

·

二人不疾不徐地行至苍山,春日里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确实惹眼得很,沿着小径一路往上,行至半山腰处的一片竹林。

日光洒落下来,竹影斑驳,偶尔可见地上冒尖的鲜笋,季子牧不禁可惜此行没有带锄头来。

微风穿林,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也可堪比雅乐。

苏大在空地上铺了一块布,苏词便邀请季子牧席地而坐。

“汉书有云,状似琴而大,头安弦,以竹击之,故名曰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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