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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为阶下囚,已经不是什么世子了。

李公公在我面前低着头说了半辈子的话,也坐一次吧。”苏词邀请着李福坐下,殿前的人未得陛下允准私自来探视自己,怕是被陛下知道了首先失去的是信任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苏词无奈,又笑眼前的人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天大的恩情,对于那些王公贵族来说,纵使对他们百般好,他们也会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

“在奴心中,您永远都是世子殿下。”李公公诚惶诚恐,其实他本不必如此。

“坐罢,站着也不好说话。”苏词似乎清楚李福的回答似的,又邀了一次。

这次李福才坐在了苏词的面前显得那样局促不安。

苏词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了李福的面前,也不开口说话,只等着他想说什么。

“殿下的风骨,苏家的忠良,奴都明白,奴会救您的。”李福说这话有些戚戚。

“怎么救我?”苏词反问,“无非是向陛下求情。”

“还是说……”苏词停顿了一瞬看向李福的眼神锐利,“你想谋逆?”

而后敛了眼神,目光一瞬间的柔和,指尖轻点桌面:“苏家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想的。

李福,这件事你无能为力。

无论发生什么,好好活着便好,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能遇见个知心人也是不错的。”

李福神色微暗,只有眼前人愿意把自己当做人来看,不由得苦笑:“奴是内侍,是没根的东西,什么知心人不知心人的。

以后认个义子,有人为奴养老送终便不错了。”

“知心,知心,知的是心。”苏词摇头,“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喜欢也并非非要做那事。”

李福颔首,虽然心里不认同嘴上却接着话:“但愿罢。”

“殿下要是缺什么,奴给你送来。”李福又补充了一句。

“谢过,我什么都不缺。”苏词见人起身也跟着起身,“李福,如果我死了,告诉季子牧,我不用进苏家祖坟,就把我安葬在城外的那座山上。”

“殿下。”李福面露不忍又是一拜。

“这么些年……”苏词还以一礼,“谢过了。李公公,你不欠我的,不用想着做什么。”

李福犹豫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诶。”

苏词身边的那些人,能走的都放人走了,不能走的只能陪着自己一起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置之死地而后生,功败垂成而已。

虽然衣食不缺,但这样狭小的方寸之地,又不怎么见得到外面的阳光,除却每日狱卒照例送饭过来,连个人都见不到。

又怎么不寂寥?

苏词在宣纸上写了许多字,翻来覆去只两句诗而已: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此生应当是不能相见了吧?

这么久的时日不见自己,他也当真是狠得下心。

后来的是林悸,

正在风头上,他也敢来,要是被归为自己这一派的,怕是与那个位置无缘了,苏词不免说了他几句。

“我说过,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并非天下第一爽快事。”林悸手摇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今日我来,是与你把酒言欢不醉无归的。”

林悸手中拎着的是两坛竹叶青,将酒坛子往桌上一砸,启封的那一瞬间酒香四溢,虽身在囚笼之中,二人相视一笑,在这一刻都觉得无比的自在。

林悸说看着自己像是看着铜镜一般,苏词亦然,世上是有那么一种情感无关血缘无关风月,唯有相知而已。

落到如此境地,功名半纸,风雪千山的又何止那些文人仕子。

“这世上,论洞悉人心没人比得过他。”林悸说的那个他指的自然是就是皇帝,“当初或许应该如你所说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悸指的是当年苏词提议的逼宫。

“我是在利用你,殿下,没有苏词您也能成大事。”苏词摇了摇头,有些人天生就有帝王气,凭着林悸的各个方面的能力,若是皇帝不糊涂,未来那位置也该是林悸的。

“什么才算是成大事?”林悸反问,“名垂青史?

苏词,责任和理智告诉我我应当去争,可我心知我如果成了并不一定会高兴。”

既然林家人受天下奉养,这便是他该担的责任,林悸原本是享受权力给他带来的乐趣的,直至遇见了苏词。

有道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这样的人本该是鲲鹏,却困于这方寸之地,时也命也。

“你若不是苏家人该多好。”林悸无奈地豪饮了一口酒,带着几分醉意的说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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