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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院之中有郑公、荀公、卢公、蔡公等当世大儒,本该成学风盛行、丝竹高洁之地,怎能让这些东西占据了主流。”
王允想到让这些乐平书院的学生,端着一块一丈见方的土地,小心地计算出其中到底有多少个蝗虫的卵块,就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想到其中还有他们祁县王氏的子弟也就更是如此。
若这进学的内容已经变成了报纸上所展现的样子,还不如让那几位大儒回到长安重开太学,届时关中必定因为这样的大儒彙聚而引来更多的投效之人。
反正现如今的长安城已不再是先前为董卓所祸的样子,而是早已经重建了秩序,算起来也是太平之处,还是天子脚下。
邻近的池阳医学院同样能满足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养护身体的需求。
算起来,若真能完成从乐平书院到长安太学的变更,对于乔琰的权柄来说,也无疑能起到一点削弱的效果。
不过王允对此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他也看到乔琰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王司徒,我看你也不是因为乐平书院的学生在研究什麽来找我的吧?既然有话想说,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王允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大司马,这份乐平月报是以何种方式制作出来的?”
乔琰开办乐平月报的时间门已久,甚至在她还未曾攻入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武都郡太守盖勋带着姜冏来到并州求援的时候,见到的正是第一期乐平月报期刊。
到如今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门了。
在头两年经营的时候,甚至到王允在长安见到了乐平月报,也只觉得它是上位者用来对着下方传递政令的道具而已。
此外,她因长安路的修建展开了与诗文征稿同时进行的书画征稿,并借着医学院的建造申请,发起了画院的筹备,所拿出来的种种理由也都让王允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问题,尤其是对月报上的内容进行优化表达这一点。
但将这些看起来正常的东西彙聚在一起,却好像变成了一种让人心神不定的可怕存在。
这到底是一出突如其来的发明改进,还是乔琰的早有预谋?
王允无法依靠自己得出一个结论,他也丝毫不敢有所耽搁,果断地选择来乔琰这里问个明白。
乔琰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回道:“王司徒应该知道钱币是如何産生的,这新一期的报纸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她没有隐瞒他的必要,否则今日会有一个王允前来问询此事,明日还会有下一个。
但这个回答让王允不由面色一变。
虽在登门拜访乔琰之前他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在这个事实被乔琰亲口承认出来之前,王允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然而现在,她给出了一个足够明确的答案,一个王允并不太想听到的答案——
钱币是如何産生的,乐平月报的情况也相似!
言外之意,钱币可以因钱範的存在而被不断地複刻産出,报纸显然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事情!
而若是报纸可以的话,其余的书籍可不可以?
在没有被乔琰命名为低价纸的竹纸存在之前,或许这种摹印的方式还会受到一层限制,现在却只让人看到了一种异常可怕的未来。
竹纸,画院,造币机关,乐平月报……
这些东西在乔琰的手中被以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给连缀在了一处,一点也没有留给人缓沖思考的机会。
王允当即沉着面色问道:“大司马是否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到底意味着什麽?”
现在只是第一份乐平月报而已,随后呢?
这对于士族阶层的沖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在东西朝廷的对峙局面下,她忽然拿出了这样的东西,只会让这世道的一统变得更加的艰难!只因邺城那边的官员必定会对此表现出反对的态度,为此他们也必定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袁绍的身边。
可面对王允直白到锋芒毕露的谴责,乔琰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只是回道:“我想请王司徒亲眼看几件东西。”
王允跟着她从这座待客的厅堂行到了书房之中,就见这里放着一只透明盒子。
在这只用数块白水晶经过打磨而后拼凑成的盒子中,装有的是一块土壤的切片模型。
白水晶在切薄打磨之后,足以让人透过它清楚地看到盒子里的情形,尤其清晰的便是在正对他们的这个面上,一条被纵向切开的蝗虫産卵后留下的斜向甬道。
哪怕明知道在这个盒子的上头也进行了加盖,还进行了黏连的封口处理,王允还是不由被乔琰将这种东西放在书房中的举动吓得有点不寒而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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