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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们可以用此刻的刊物发行拉拢起一批盟友,让他们去将自己手中的利刃对準这些出头鸟,但要靠着这等方式才能挣脱陷落谷底束缚的话,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这些虎狼之心的家伙重新推落回去。”
“我们已经一步步走到今天,难道是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当然不是!
若说以往在和袁绍相互抗衡之时,或者说是要让长安朝廷能和邺城朝廷一争正统性定位的时候,她要借着长安新路的落成和限酒令的推行和这些世家之间达成交易,利用他们发达的人际脉络和口舌将她所需要传达的消息推行出去,那麽在此刻这个激化的内部矛盾面前,她却绝不能拉拢这样的盟友。
或者说,她不能让这些人成为她再进一步的臂膀助力。
那她便将终身都受到人情的掣肘!
她既然已经要顺着这谶纬的指责先将自己放在一个箭靶的位置,又何妨让这份冬日的凛冽来得更快,也更迅疾一些。
在本就已经浑浊扰乱的水波之上再砸落一块巨石,宁可让其彻底掀起狂澜,也绝不让其只是暂时平息。
若成了后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郭嘉望着乔琰的面容,比此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清楚地意识到,他所要追随的这位明主有着远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内心和明断的意识,即便在此等风浪面前,她也始终有着一种步履稳健的姿态。
不错,他们已是这时代的逆流者,又为何还要遵照那些上流的规矩。
反正在数月前的洛阳大疫面前,这些人也没遵从乔琰的规则!
郭嘉忽而一笑,“看来君侯已经有决断了。”
乔琰从手边抽出了一本书,朝着郭嘉丢了过去。“看看这个。”
郭嘉接过书册便见其上写着《昌言》二字。
而其上作者的名字,对郭嘉来说有些耳熟,好像曾经听乔琰和戏志才都提起过,“仲长统?”
乔琰笃定回道:“不错,就选《昌言》。”
这就是她的第一道应招。
不是要说天象吗?
那她就再来说一说这人定胜天!:,n,
第367章 公理昌言
这个决定很危险。
就连郭嘉都觉得在眼前的流言纷纷之中选择对着世家示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乔琰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更让此事显得危险至极的,是仲长统的年纪。
倘若仲长统是个早已有名声着作在外的名流之士,将《昌言》作为此刻的应景之书或许还没有什麽问题,但如果,翻过年去的仲长统也不过才十八岁呢?
固然真正的天才并不会让自己拘泥于时代的限制,也正是因为年轻才丝毫不拘束于言辞,可这也同时意味着,倘若乔琰要将他的种种言论推到台前,他将会面对着远比任何人都要多的非议。
“或许他们会觉得,这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于我的授意,而非是由你自己一字一句写成的,又或许他们会觉得,当你选择了代替我发表出这等惊世骇俗之言后,你便有辱你的士人门楣,有悖于你的根基立场。就算如此,你也坚持同意我选在此时将《昌言》推行出去?”
在乔琰将那份文书移交印刷作坊之前,她还是又对着仲长统发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数年前戏志才曾经在乐平书院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昌言》还是以只言片语的形式存在,但在去岁《急就篇》推行之时,这书便已随着仲长统数年间游历所得而初具规模,而在又翻过一年后,这本书册随着仲长统从长安转道洛阳,观望洛阳民衆所遭逢的建安四年,再出现了一番深入的言辞斟酌,这才变成了昨日乔琰递交给郭嘉时候的样子。
仲长统回道:“容我一句句来说吧。君侯说担心有人质疑其中言辞非我所写,可我仲长统并非胆怯之人,与之对坐辩驳无妨。君侯昔年于洛阳鼎中观以州牧之论一战成名,我又何尝不能效仿。不过仍需先将那处修缮整顿一番就是了。”
洛阳于数年前趋于荒废,鼎中观自然也不再是名士往来征用之地,风雨侵蚀后早成一片败落之貌,就算是乔琰居中坐镇洛阳,都没有在一时之间想起来此地。
骤然从仲长统的口中听到这个地方,她还不免有一瞬的愣神。
但她的思绪又很快转回到了他的话中。
仲长统并非胆怯之人——这话还真不是他身为天才的傲慢,而是个事实。
但凡是换一个人来写这等“人事重于天理”的言论,都不会有胆子以这样的一句话来作为其中《理乱篇》的开端。
他说“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于斯之时,并僞假天威,矫据方国……”1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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