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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妖地这麽片小地方,二十多年下来韩湛卢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就是白骨夫人的底细也不例外,但此师伯本就是个不管事的,无论黑市如何蒸蒸日上,蛮荒如何明目张胆,这些年来他都只是在跟龙蛇会明面上相敬如宾,背地里井水不犯河水,怎麽一夜之间见了蛮荒就这麽来劲?

韩湛卢没回他的话,徐小师侄只能用他对自家师伯的了解,再配以充分的想象力,很快就恍然大悟了:“就因为他们动了姑苏?”

韩湛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眼看着他装逼。

可惜徐师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能接受到危机到来的信号,心情莫名好了些,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哎,讲真的,那观澜坡上那棵因缘树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看无论殷主的水流心题海战术,还是老掌门给你一对一指导都不管用,你这结落在姑苏身上,解铃还得该是系铃人,这不,他才来了多久,我看你……”

话音未落,韩湛卢就招起一阵剑风,将这閑话太多的小师侄从墙头上丢到街上送客了。

第 48 章

门外的狼崽子在咆哮,他干脆架起屋子的结界,将这些杂音都隔绝在外,见鱼儿蹲在门口好奇地张望,他敲了敲桌子令她回头,随后一指卧室的方向,女孩噘着嘴,挪着小步子不情不愿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天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转暖,但夜里的风还是冷,院子里种着几株翠竹,竹叶随风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声,似乎更添了几分冷清。

韩湛卢有些疲惫地闭眼,终于感受到了些许放松,他感觉最近的烦杂事有点没完没了的模样,不知是不是要归咎于他这些年太过清閑欠下的。

这屋子只有两个房间,原本他跟韩小鱼各住一间,现在成了他要跟範子清挤,韩湛卢关掉灯,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範子清已经睡得很沉了,其实最近因为妖力解封的缘故,範子清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必担心会把他吵醒。

韩湛卢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见他睡得熟,没再像之前一样没完没了地做噩梦,便转身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简朴的琴盒。

他把琴盒平放在桌上,打开之后,里面是张难得一见的好琴——剑门韩家乃神木大椿一族,做琴的自然不会是什麽便宜木材,而这张琴,还是韩老掌门托妖世手艺最高的工匠所造,音色绝佳。

韩湛卢的手停在半空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抚过了琴弦,但他到底是把剑,带着这琴百来年了,连依样画葫芦都不会,指尖勾着弦,琴声清脆而刺耳,仿佛是在拨弄弓弦,铮然一声中挟裹着凛然杀气。

老掌门韩章那天对着他一字一顿说的话令人费解。

韩湛卢想:“就算我带着他的琴回来了,又能说明什麽?”

妖怪是个奇异的种族。

他们生来无感无念,大概连修行为何物都不知晓,直到某日机缘巧合,或是过于强烈的情绪、或是受天地异象影响、或是被人寄托了愿望,随后开啓灵智投身修行乃至最终成妖,才慢慢开始跟人一样去感受、去思考、去行动。

但现在这样的妖已经很少,妖怪间结合的后代才是妖世的大部分,这些孕育出来的生命受天地父母恩赐,生来已是六感俱全,而纯血的妖之所以高贵,兴许便是传承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古老而强烈的念想。

可他不是,高强的大妖点化灵智初啓的精怪,说来是件运气事,韩湛卢灵智未开便被点化成妖,缺了必要的修行,也缺了强烈的念想,连感受与思考都是被这茫茫千年与他无关的战乱推着往前走才一点点学来的。

妖王殷岐曾说过,若非如此这把剑能一动不动地枯守在姑苏的墓碑旁,不知饑饿,不知严寒,不像个踉跄学步的孩童,反倒像是个残疾。

韩湛卢之后跟着万妖阁做事,只要按照命令行动,就能把这种残疾藏得很深很深,仿若不曾存在般,可因缘树洞穿世事人心,知万物因果,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为因缘树的一句话,他开始被韩家剑门推着走,被个小女孩推着走,被姑苏转世推着走,渐渐被卷入了磅礴汹涌的世潮中,再也没法止步不前。

但没办法跟随心而行是两回事,韩湛卢想了几天,最后还是颇有一把剑的自觉认为,思前想后太不像他的风格。

韩湛卢对着琴默默想道:“有些事,他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知是唐云秋的药方太管用,还是最近睡得太足,範子清天没亮就醒了,感觉身上那股疲惫感也消散了些许,他一睁眼,还没想好再补个觉还是起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有点不对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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