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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秋心惊胆战地压下他肩膀:“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範子清:“湛卢……”

唐云秋一时没听清他嘶哑的声音:“什麽?你别动,伤口还没止血,我得先给你做点处理。”

範子清却全然不顾。

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这痛感并没给他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

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那个将他抱在怀中的人消失了,消失得太过干净,甚至半点蹤影也没有。

範子清试图挣开唐云秋的手,茫然地转了转头,往四周看去,天地都是黑洞洞的,夜雨把所有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如同地狱一般。

混杂驳乱的情绪一下子把他的脑袋堵成了空白,範子清愣怔片刻,艰难地擡起沉重而战栗的双手,那双手烧糊了,血肉跟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块,令人作呕。

可他全无知觉般捂住了脸,发出含混而凄厉的喊声,那声音混杂在四处呼啸夜雨与凄厉狂风中,嘶哑悲恸得不像人声。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贪得无厌才遭了报应,如果他走得痛快干脆点,离了妖市,离了韩湛卢,继续他单机一样的人生,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多少有自欺欺人的嫌疑,说得好似掩着耳、捂着眼,所有悲剧都自动跟他绕路跑,他曾将这种视若无睹的处世法则奉为圭臬,而事到如今,也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就抛开了原则,光着脚在这泥淖般的世道中行走。

直至他的感觉慢慢恢複,範子清觉得胸口很重很沉,像是有什麽东西仍死死护在他身上一样,一低头就发现,在他面前是把纯黑的剑,锋刃依旧没半点光亮,黯然地压在他身上。

“湛……卢……?”

有人拾起了那把黑剑,範子清猛然回神,也不管来者何人,拼了命似的伸手去夺剑,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唐云秋被雨水淋了个透,形容难得狼狈:“好了……放心吧徒弟,韩大人被天劫劈过的次数少说也上千了,没事的,真身还完好,就还能恢複过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千浮山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也不知听懂了这番话没有,範子清忽然就失去了挣动的气力,只是半睁着眼看他,手中仍抓着那把湛卢剑,死活不愿放手。

倘若唐云秋不是个瞎子,撞见他那双眼神,定会觉得他徒弟要疯,直到他伸手一探範子清的脉搏,感知到他体内妖气越发杂乱无章,才忍不住皱了皱眉。

唐云秋一矮身,强行将他扛到了肩上:“是我的错,把你牵连进来。”

他一路躲着四处黑泥,穿过磅礴的雨,範子清随着他的脚步颠簸,等钻到了万妖阁藏身的缝隙中,已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里面的妖不断朝岩壁丢出攻击,转眼就造了片小空间,密密麻麻的妖聚集在里头,为痛惜亲友哭喊的,被重伤折磨得惨叫的,还有悲愤欲绝恨不得折了湛卢剑的,乱哄哄一团,有几个妖拿出法器点起灯火,万妖阁的长老们聚集起来不知在争些什麽。

“大人,”云离旁听各大的长老的口水战,听得简直要胃疼,这时干脆跑到了门口,“人都带进洞口避难了,你们这……”

他刚一来,没想到严阵以待的洞口也是一出暗潮涌动,好奇地闭上嘴,竖起耳朵偷听。

“那到底是个什麽人?”赤霄持剑守在洞口,见唐云秋冒险背着人进来,便问,“湛卢护他,连你也护他,我还从不知他身边有这麽号人物,值得你跟他都上心的。”

唐云秋顿住脚步,他并非对範子清的事一无所知。

韩湛卢如何隐瞒,可朝夕相处下来,他终究不是眼瞎心也瞎,只需多留几个心眼,範子清的身世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不等唐云秋想方设法搪塞过去,被上了封印扣下的宋湘就开了口:“那是姑苏。”

周遭的妖一齐瞠目结舌地看向唐云秋带回的人。

这实在是个爆炸性消息,云离动了动耳朵,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範子清。

唐云秋不易觉察地将範子清往暗处藏了一藏,冷喝:“阿湘!”

宋湘面不改色说:“如今这模样,实在配不上湛卢剑的剑主。”

压着她的两只妖见她这麽盛气淩人,赶紧又补上个禁言术,这种小法术本身压制不住宋湘,奈何她现在一身修为被封,只是万妖阁刀俎下的鱼肉。

第 114 章

赤霄一挑眉,微露出点惊诧:“哦?这一次姑苏转世来了人间麽,我就说当年断开恒水的时候,他怎麽就请愿请得那麽痛快,这麽说来,之前孙文涵说藏在妖市撑起伏灵禁术的大妖,也就是姑苏转世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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