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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娣没有去书架找书看,而是来到阿亮面前。那一张张叠起来的纸张写满了字,没想到五年不见,阿亮的字变得好看起来。

不忍心打扰,便站在一旁,等阿亮将这页抄完。对方抄得极其认真,一个手指指着一个字,生怕抄错,抄漏。等这一页最后一个字写完,小心翼翼将写好的纸张放在一旁晾干墨迹。

在这时,苏落娣走上前,“阿亮。”

听到有人唤自己,阿亮擡头,眼神从茫然变向惊讶再到兴奋。

“苏姑娘!”

“好久不见,阿亮。”

阿亮放下笔,站起身,将苏落娣请到内屋去。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两人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苏落娣率先开口,“曾店长呢?”

阿亮深叹一口气,解释道:“曾店长原本的任务是潜伏在郧县,帮助伐军阀,可未曾想……。阿亮越说越急,气愤万分,顶着胸中的怒火,强忍着继续道:“杨姑娘,何大哥都死在那些个特务枪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同志……,他……他们都没了……明明他们没做错什麽,一心只为国家……”

“后面,等了几年,曾店长一直没联系到组织,直到去年,店长将书店托付给我,还留了一句“革命仍在继续,我辈岂能退缩”便匆匆走了。”

阿亮隐忍着哭声,将头别向一旁,他知道店长要去哪里。

苏落娣低着头,其实这些年国内的事她一直在关注,有人发动□□政变,更有甚者还有投靠倭寇国建立僞政府。去年,借口发动战争,倭寇国侵略我国领土。这些个无耻的人还拿着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面对外敌来袭居然不抵抗。

真是无耻!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程度无出其右。

知道一切,苏落娣与阿亮告别,回到五年前的家,自从他们搬离,这里换了新的人家。门外,有个小孩子在玩石头,苏落娣伫立墙边看着。小孩觉得这个阿姨奇怪,赶紧小跑回到屋子里。

听到小孩说外面有奇怪的人,孩子妈胆战心惊拿着木头出来看,毕竟这年头不安全。可一看,哪有人,空害怕一场。于是,认定是小孩撒谎,直接揪着耳朵教育。

1933年。

郧县凭空出现了个女菩萨,开学堂,不讲性别,救济穷苦的人,不攀附权贵。只要是饿得活不下去的人都会去找她!

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说话大嗓门子的人路过学堂会自觉闭上嘴;平日里,张口闭口问候家人的人看见救济的菩萨,也得说句礼貌的“谢谢,”;平日里,喊着读书无用的人也将孩子送进学堂,并嘱托道:在菩萨的课上,不準捣蛋!

这大概是只会言和言行一致的区别!

1936年,苏落娣离开郧县,加入游击队,并在队中组建一个由女子组成的小分队。除此之外,因为文化水平高,还担任宣传队长,传播先进思想,种下红色的种子。

也是在这一年,她开始写信。

每到不忙的夜晚,苏落娣坐在桌子前,一根蜡烛,一张纸,一支笔,亲笔写下:

杨笙同志

请允许我这麽叫你,在落笔之前,想过无数个称呼,最终还是同志二字最为合适。最近忙于革命事业,终得空閑细细想念你。不知另一个世界的你过得好否?那里是怎麽样的世界,人们过着什麽样的生活。有太多的话想说,可笔在手中没有条理,全是不知所云。

说点重要的,今天,我们游击队打败鬼子的一个小分队,缴获一批物资,里面有武器还有食物。我们将食物分给附近的乡亲,他们感动之余居然下跪,细细了解才发现是地主压迫得紧。其中惨装不是一两句话能交代清楚,还需亲眼所见。我明白“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从来不该是一句纸上的话,应付于实践。

1936年十月十一日。

杨笙同志!

刚刚打完一场恶战,队里好多同志牺牲了,拿着他们临走前写的最后一封信,久久不能平静……最近形式越来越严峻,敌人侵略的範围越来越大……

1937年1月2日

……

杨笙同志!

这段时间暂时没有动静,可以喘口气。队员们训完练就去帮村民们干农活,凡是村里有问题需要帮忙,游击队所有人都非常愿意,因为我们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我也去帮忙插秧,太阳底下看见人人和乐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1937年4月

………

杨笙同志!

今天,我们来到一个村,这里的地主恶贯满盈,我们赶走了他。村里的农民在地主的压榨下衣不蔽体,满脸沧桑,饿得晕厥还要强撑着干活。夜晚开课学知识,有几个村里的小孩加入,我在板子上写了一个“人”字。我问他们知道什麽是人吗?其中一个小孩站起来回答:“地主说:他们才是人,我们不是人,是牛马!我的阿爸说:我们连牛马都不如。”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揪住。忍住心中的悲伤,给他们讲什麽是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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