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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个道理。
洛忻沉默半晌,将我揽在怀中,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有利用,可至少现在,我不大想利用你。”
我呜咽几声,他顺着我的背,轻声道:“医者悬壶救世,我分文不收,也治过许许多多人的病,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欠我什麽。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留在药谷干活。”
“我讨厌、讨厌被利用,我怕你说的话是假话,我怕你之后也利用我,所以我不敢相信你,我……”
“所以你就干脆自暴自弃,让所有人都利用你吗?”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五感逐渐恢複,近十八年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洛忻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善良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一件坏事。它的前提是强大,如果不够强大,善良的人,就总是会被人欺负。”
“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善良的,一点也不。”
洛忻看着我发红的眼眶,“这世上自然没有绝对的善良,我想告诉你的只是,要先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不会让人随意欺负。”
“洛忻,你觉得我能干什麽呢?我不够聪明,练武也没有天赋。”
“我教你用毒。”
“条件呢?”
洛忻沉默半晌,说:“那就给我打扫书房吧。”
“……还有,如果你不想被利用,就要学会利用别人。”
我闷声回他:“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嗯。”
12 破绽
我记得我和宋灼景说过,我不是什麽好人。
我从不对他撒谎,除了我的病。
这句自然是肺腑之言,毕竟我从不掩饰自己对沈濯渊的恶意,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手段。
他们都说我蠢。
可只要能让沈濯渊不痛快,只要能让他和宋灼景分开,我便会足够开心。
不体面便不体面,至少我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我在药谷待了小半年,将洛忻教给我的毒术练得炉火纯青。
洛忻告诉我,前朝势力涌现,皇宫之中暗潮涌动。
天下又要大乱了。
沈濯渊藏得太好,洛忻找了许久,竟也没找到他的蹤迹。
我依稀记得宋灼景的叔父似乎也在朝为官,听到这个消息时,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
他怎麽样了呢。
他是要帮沈濯渊的,如果沈濯渊失败,他会被杀死吗?
恐惧犹如肆意繁殖的蛆虫,不断在我皮肉之中蠕动。思绪是控制不住的风向,一路混乱向前,最后兜兜转转,竟也回到了我最难以割舍的起点和终点。
……宋灼景。
最后到底起点是他,终点还是他。
他是我逃不脱的劫,是我抓不住的浮生梦,又是我难以言说的心上月。
奈何我只能触碰到水中月。
我却也不敢去触碰他,怕梦醒,更怕梦碎。
但我骗得过别人,唯独骗不过自己。我虽不敢靠近他,可我到底还是喜欢他的。
喜欢又怎麽会作假。
喜欢……喜欢又怎麽会作假呢。
洛忻在我身上试药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能忍受疼痛的强度,也越来越大。
我感觉我的身体有所好转了。
洛忻教了我许多,不止是毒,也有药。我自然对他在我身上用的药十分好奇,可他却只对我搪塞着说,是药谷秘方,不便透露。
他这般说了,我便也不好再问下去。
只是依旧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洛忻也教过我如何洞察人心,这点我学得很好。
所以他也没有发现我将这招用到了他的身上。
意外是在三天后。
我在他房中发现了宋灼景的字迹。
信上只写了五个字。
——“不要告诉他。”
熟悉的药材味道自信封中漫开,那是洛忻给我治病一贯会用的药。
我眼眸一颤,好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痛得说不出话,僵在原地没法动弹。
那些早就出现的破绽。
两个洛忻。
那些早就出现的疑点。
宋灼景的味道,洛忻的搪塞。
他送的药。
我竟什麽也未发现。
我发了疯一般将那一沓信尽数撕开,在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再也支撑不住,浑浑噩噩跌坐在地。
他是因为中了蛊,所以才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发火。
他和沈濯渊合作是为了找药材治我的病,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都没有发现。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眼眶,浸湿了信封,将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什麽东西正在离我而去,像阿柱投湖那日一般,我突然有种莫名心慌的感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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