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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霁见南向生醒来便问她:“有没有驱蚊用的香?现在蚊子很多了。”
南向生挠挠脖颈,那里正好有个蚊子包:“有的,”说着便伸手摸索放在床头柜里的东西,“要不要来点花露水?”
宋时霁摇头,然而南向生摸出一瓶花露水和一捆香,拉过她的手臂,道:“来点吧,止痒。”说着便拿着瓶子,对着她的手背喷了几下。
冰冰凉凉的触感。
宋时霁收回手:“谢谢。”
“谢啥啊,你把这香点了随便放在哪。”
宋时霁照做了,虽没办法驱除所有蚊虫,但日子总算好了些。
半夜里闷热无比,宋时霁没有半分困意,正当她尝试再次入睡时,南向生冷不丁地问她:“宋时霁,你会唱歌吗?”
宋时霁:“你想听?”
南向生道:“当然,正好睡不着。”
于是她便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她唱的是一首舒缓安静的歌谣,整首歌仿佛都是银白色的,歌里有一片海,海面飞着一群白色的海鸥,一队灰色的船从银白色的海岸徐徐驶来,驶过明亮的灯塔,顶着一轮苍白的明月,说是要来接谁回家。
一曲唱罢,南向生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问:“好好听啊!”
南向生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宋时霁,问:“听你这麽一唱,我问问你啊,你看过海吗?”
“嗯。那里很美。”
南向生笑了两声,然后就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久到宋时霁以为南向生已经睡着的时候,南向生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轻声问:“还唱吗?”
宋时霁愣了愣,侧过头来:“你还想听?”
“嗯,”南向生说,“你唱得好听。”
宋时霁笑了。
然后她又开始唱了,将此刻满心的欢喜,都放进了歌声里,沉进歌谣里那片大海,祈祷它们让海鸥叼走,或是被那队灰色的船只接去,渡到遥远的天边。
在歌声中,她听到南向生安静地问她,海的那边是什麽?
她没回答,只是继续唱。她想,海的那边是人间。
因为她想起在几百年前,自己在凡间游历的时候。那时的她行至一座江南小镇,一抹残阳斜照,万里长江金辉。
站在江边的高塔之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小镇的全貌。
声色俱全,人间百态,皆在那一眼的天地之间。
羔羊(一)
山路崎岖陡峭,一路上荆棘丛生。从山脚爬到半山腰,几乎要了南向生半条命。
她甚至怀疑,这方朔不会是随便找了座天杀的山给她们爬,好拉两个人给她陪葬。
就算是他要拉,看来也只拉得动南向生了。
宋时霁这一路爬上来,那可叫一个面不红心不跳,如同这山里长出来的一只气定神閑的仙鹤。
南向生起初顾及颜面,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憋了半座山的“咱们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最后觉得自己这几百年的岁数实在是折腾不起,气喘吁吁地招呼她:“咱们……咱们要不还是休……休息一下吧?”
仙鹤转过身看着她,说了句“好”,然后在南向生的半条命边上坐下。
在宋时霁没日没夜的研究下,终于找到了魂魄修补的方法。补好方朔的魂魄后,她们便按照方朔给的地图,来到了这座不具名的山。先知谢秋迟让人剜去眼睛后,便被接到这座山的山顶,隐居在一个四处设了非活物禁制的房子里。
越往山顶走,这山终于越发活泛了起来。地上渐渐能看见野草荆棘以外的植物。
登上山顶后,每走一段路便能看见一间围着篱笆的木屋宅院,耕地也开发得有模有样。可想而知,这山上的人都靠农耕自给自足,若非遇上山崩地裂一般的大事,这辈子到头都是不会下山的。如此不问世事之地,倒真挺适合给谢秋迟这样的人隐居。
刚刚靠近地图所标的那座木屋门口,南向生就感觉到强烈的禁制存在,只好沖着宋时霁挥手,心知自己这下肯定是进不去了。
奇怪的是,虽然禁制森严,可这木屋的门却大敞着,连虚掩的意思都没有。从外面望进去,客堂里除了区区一副桌椅,别无他物,空蕩得不像是有人居住。只是再仔细一看,桌子上却不见一丝尘埃,又让人觉得,这屋一直有人精心打理。
与南向生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宋时霁向前踏了一步,跨过门槛,敲了敲门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如清风拂面,吹进她们的耳朵。宋时霁看了眼南向生,之后便独自走了进去。
一路朝里走,宋时霁发现这屋极小,客堂和里屋用一堵墙隔开,可墙上本该有门的地方,却只有个空空的框摆在那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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