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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霁说:“是。”
老伯闻言,顿时扬眉吐气,脑袋一甩,对着衆人高呼。
他眼睛余光一扫,恰好扫到那名女子身上,趾高气扬地对她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连宋时霁都说是神仙了,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那素衣女子看着宋时霁道:“既然她都这麽说,那就是了。”
宋时霁也看着她。
等到人们各回各家,海面上的船只也纷纷飘远,海岸上只剩下两个人。
宋时霁问:“你不走吗。”
南向生撇了撇嘴角,说:“我又没有船,还能到哪里去?”
宋时霁说:“我有。”
她转过身,直视着南向生的眼睛说:“跟我回灯塔吧。”
她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灯塔。几只海鸥停在高层护栏上,见宋时霁靠近,鸣叫着飞过来,绕了她一圈,又拍着翅膀飞远,仿佛是专程来跟她打招呼的。
南向生问:“这些是你养的?”
宋时霁道:“不是。”
南向生说:“它们好像很喜欢你。”
宋时霁说:“嗯。”
南向生仰起脑袋:“我还没见过灯塔。”
宋时霁说:“我知道。”
南向生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宋时霁扭过头去,看着她说:“你没看过海。”
南向生笑了笑。
灯塔下方是一座由石块堆砌的房子,共有两层,沿着螺旋的楼梯往上,即可一路到达灯塔塔顶,平日里宋时霁就在这座石房子里生活起居。
这里的陈设简单却齐全,所有东西摆得一丝不茍,整整齐齐。衣架上挂的衣服大多是青色,偶尔有些其他颜色,也极为浅淡素雅。
宋时霁见南向生一直看着衣架,说:“你之前给我做的衣服,都坏了。”
南向生转过头来,说:“不怪你。太久了。”
宋时霁轻轻点了点头。
石屋第二层,看上去是个书房。一列又一列的书柜,盘踞了几乎所有的空间,只留下几条细细的长廊供人行走。墙上也嵌了不少架子,每一个都挤得满满的。
不过,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书架上放的并不是书,而是软皮的笔记本。每个本子上,都写着一个数字,代表着年份。
从宋时霁来到人间的第一年算起,迄今已经有四千多本了。刚开始时每本都很厚,一个书架只能容纳十多本,到后来可以放好几十本,因为笔记越来越薄了。到了最近一千年,每本只有一两页。再到最近几百年,连一页都凑不满了。
南向生随手翻开一页,见那上面画着一座高大的建筑,层层叠叠的楼阁上种满了奇花异草。
几乎整本笔记,都在写这座淩空的花园,想来应当是个重要的景观。可宋时霁却说:“这个没有了。”
“怎麽没的?”
“战乱。”
南向生说:“真可惜。”
“嗯,”宋时霁又说,“还有很多别的。”
南向生又翻过一页,是一页食谱。
宋时霁说:“这个我会做。”
翻到下一页,又是食谱。
宋时霁说:“这个也会。”
南向生打趣地问:“你现在是不是什麽都会做啊?”
宋时霁微微正色,好像这是一个很郑重的问题:“嗯。”
南向生从她语气中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豪,忍不住笑了。
她低下头,看着纸上工工整整的字迹,静静地看了很久,忽然听见宋时霁说:“人间很好。我很喜欢。”
“……”
“我过得很好,很开心。”
“……”
“有好好照顾自己。”
南向生想到那天她伸手让别人取她的血,却只是说:“那就好。”
夜里她们躺在一起,聊了很多。
南向生问她:“什麽时候知道是我的?”
宋时霁说:“避难所。你说我会痛。”
南向生皱了皱眉。
宋时霁解释:“他们不知道。”
南向生说:“可你就是会痛的,不是吗?”
宋时霁说:“嗯。”
次日,她们在码头登船。南向生问:“真不跟他们说一声?”
宋时霁想了想,过去这几天她已经把附近十几个小镇上的避难所都检修了一遍,想来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摇了摇头。二人便出发了。
她们驶至受灾的小镇附近,在海上偶遇了那位打渔的老伯,他透过晨雾看见了南向生,脸色霎时一黑。
不过,当他看清南向生身旁的人是谁,惊得差点将手中渔网甩了出去。
南向生沖老伯一笑。下一刻,老伯眼前出现了一束柔和的光,跟那天海啸中护住自己的那光一模一样。没等老伯回过神来,她们的船已经驶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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