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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急匆匆地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舟哥,快躺下。”费杨配合地打开叠好的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蒋轻舟僵在那儿,一时竟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舟哥,咱听李哥的,先把身体养好。不然你要是倒在宁城,我怎麽办?”费杨见他不动,走过来,拉着他就往床上躺。
蒋轻舟站了会儿,本就腿软,被小孩用力一拉,身子便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他不禁有些懊恼。这破身体,连小孩都争不过,还怎麽去宁城开疆破土?
费杨说得没错,他要是倒在宁城,小孩还不知得急成什麽样。
最重要的是,他没了大哥,不想再没有二哥。
李唐最晚明早查房的时候一定会回来。
多留一晚,应该没事。
他也还想问问,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留下
“你太让我失望了!”顾青山阴沉的声音传来,蒋轻舟心髒缩成一团,连日来唯一支撑着他的信念,骤然破灭。
出事以后,他怎麽都找不到顾青山,好容易拨通对方的电话,没想到第一句话竟是指责。
手一松,紧紧握着的水晶帆船“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渣。
那是他哥在他腿折以后送他的。
他哥说他像水晶,透明但易碎,他要护他一辈子。
他视若至宝,放在床头柜上,夜夜赏玩。
现在,满地晶莹的碎渣,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仿佛一柄柄利剑,剑剑刺在他心上,疼得喘不上气来。
说好的护我一辈子呢?
“哥,你不信我?”他握着手机,颤得声音几不成调。
听筒中传来他哥一声冷哼,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冷和狠绝。
“蒋轻舟,沈重现在还在ICU里躺着。他要是没事也就算了,他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让你拿命来偿!”
通话被“咔”一声挂断。
后来沈重醒了,他哥却并没有算了,他被判三年,锒铛入狱。
顾一帆来看他,告诉他,沈重出事后,顾青山日日守在ICU外,为他遍寻名医。沈重醒后,顾青山陪他去了美国疗养。
沈家原想看在顾家情面,放弃追责。顾青山却说,蒋轻舟骄纵顽劣,品行有亏,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在顾青山的坚持下,沈家提起诉讼,一夜之间,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受尽世人冷眼。
蒋轻舟睡得并不安稳,三年前的事一幕幕在梦中闪现。他拼了命想从噩梦中醒来,奈何眼皮太沉,怎麽也睁不开眼。
恍惚中,左手像被人握住,手心和手背的伤疤,被一遍遍地抚摸,紧接着,柔软的触感传来,掌心落下一个吻,那温度烫得他一颤,豁然清醒过来。
触目一片黑暗。
费杨被他赶回去睡觉了。
病房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才对,他却听见另一个人平缓的呼吸声。
蒋轻舟“啪嗒”一下打开床头灯,却见李唐不知道什麽时候搬了张陪护床来,委委屈屈地蜷着一双长腿正呼呼大睡。
也许是开灯的动静太大,也许是灯光耀眼,李唐揉揉眼睛,半睡半醒地擡起头,“小舟,怎麽了?”
不会是李唐,何况李唐是直男,大学时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院花孟楠追到手。
刚刚,应该是个梦中梦吧?
蒋轻舟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轻轻摇了摇头。
“二哥,怎麽不回家睡?”
“怕你跑了!”李唐困极,说完这句话,翻了个身,又睡了。
蒋轻舟失笑,关了灯重新躺好。
黑夜深沉,他却再也睡不着,怕再次陷入过往,也怕扰了李唐清梦。
晨光微熹的时候,李唐便醒了。
蒋轻舟怕他知道自己失眠,连忙闭目装睡。
李大主任轻手轻脚地从陪护床上爬起来,又蹑手蹑脚走过来看了一眼,便做贼似地出了病房。
等他一走,闭上的眼皮反倒像粘了浆糊怎麽也睁不开了。
索性时间还早,蒋轻舟决定小睡片刻养养精气神。
他必须在今天说服李唐放他离开。
等再睁眼,费杨蹲在床头,龇着口大白牙直沖他笑。
“舟哥,早安!”
又是一个大晴天,窗外朝阳蓬勃,小孩一脸喜气。
情绪会传染,蒋轻舟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不少。
“早!乐什麽呢?”他边说边作势要起床。
“舟哥躺着吧!护士还要来扎针吊水呢。”费杨扑他身上把他按倒,又小狗似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蒋轻舟被他蹭得直乐。这是真高兴了!小孩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放纵自己的少年心性跟他撒娇。
“舟哥,喝汤!我放炉子上小火炖了一夜呢!”床被摇起来,支起的餐桌上,蓝色的保温盒打开,香气扑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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