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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你说!对了,你随我来。”
綦北星忽想起什麽似的,虽然反驳了我却忘了给出论据,转身自顾自的绕出了佛像身后。
…留我一人在风中淩乱。
不是,这几个意思?
思维这麽跳跃呢老铁?
出于对綦北星那我行我素的德行一贯的认识,我索性也跟在他身后,正好见他走了几步,许是觉得维持人形太累,干脆松了些力,又把尾巴放了出来。
尾巴…尾巴啊那可是!
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那灰白相间的大尾巴正在衣物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柔软的毛发忽隐忽现,看得人心痒。
我瞪大了双眼。
綦北星,你现在最好不要回头,要不你会看到一张猥琐的大脸。
不行,李一槿你要克制住,你是一个书生,是一个读圣贤书满心克己複礼的儒生,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你不可以见到毛茸茸就放飞自我!
“你看,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好久才攒下来的诗书,我都有认真读过的!”
刚刚平複了心情,綦北星便突然回过头来,一双带笑的狐貍眼,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带着点点星火般的烛光,闯进了我的视野。
奇怪,我脸好热。
这时候我才发现,綦北星领我到了另一间禅房。
房内原有的桌椅大多被他清理走了,只留一桌一椅,应是用于练习书法。墙边留下的。是一摞摞的诗书经传,我拿起来大略看了看,这些诗书大多没有留名,偶尔有几个,也来自不同书生,恐怕都是被他附过了身。书页新旧程度亦是不同。
“你赶考很多年了,还是没考过?”
我随口一问,谁料綦北星像被说中了痛处,白皙的小脸忽羞得通红。
“与你何干,你只说带不带我去赶考!”
我哑然失笑。
不是,狐貍綦北星怎麽也这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钻牛角尖德行啊。
我有意要逗这个沉溺考编制无法自拔的狐貍版綦北星,于是故意问:
“这次带你去,你就一定能考过了?”
綦北星的脸肉眼可见的更红了。
气得不行,骂又不会骂,又碍于还有求于我,不便动手,只能紧紧抿住嘴唇,气急败坏地看着我。
哎哟,真乖,比那个在我屋里蹭吃蹭喝还耀武扬威的窝里蹲可爱多了。
其实綦北星身量比我要高。但不知为何,对这只狐貍,我觉得他分明还是个孩子。
不过,这里的书籍版本年代可以告诉我,他至少已赶考三十年了。
兄弟,你这辈子考过的试比我见过的钱都多。
綦北星,我心里对我那碎嘴子室友默念,这兄弟铁定是你如假包换的前辈啊。
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綦北星也是綦北星,所以我尽管觉得很好笑,还是说:
“告诉我为什麽你非要我带你去考,我就帮你。”
哎哟哟,这话他爱听了。
那双漂亮的狐貍眼睛肉眼可见地亮起来了,灰而毛茸茸的耳朵也精神抖擞地立起来,尾巴不自觉地顶着衣袂翘起来,露出尖上一点白毛。
“真的假的,”他问,“我说了你就带我去?”
这傻劲儿,跟綦北星一样儿一样儿的。
如此看来,这小狐貍变个人都费事,骗人恐怕更是远超他的智力範围。
我点了点头。
“那好,我说。”
这个托生为狐貍的綦北星年纪确还不很大——当然,是和其他狐貍比。
他在本族中也还是年轻者,况且虽天赋平平、不善阴谋,血统却算正统。因而他要作什麽,同族的长辈们便也就由着他来,像考取功名这种事,只当他是爱玩,也就不去管他。
然而,綦北星却并不当这件事是玩,因为过去贪玩掉入了捕兽的陷阱,曾经在某位方士处养过伤,虽年龄有限,不懂风花雪月,却在耳濡目染中,懂了人间自有人生的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轻声念道。
綦北星的眼睛又像看到了金子似的亮起来。
“哇,你好聪明。”
呵呵。
这傻孩子,怨不得考三十年还考不上呢。
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前三者,綦北星虽然傻点儿,但也都懂。
唯独这最后一件,金榜题名,狐貍没有这样的规矩,方士也不曾参与过此种竞争,因此于他而言,竟是无解。
他綦北星是什麽狐貍啊,认準了的事儿就一定要做,感兴趣的事儿就一定要弄明白,就是因为这份儿不情愿,才有了这样的故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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