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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便倚在榻上,随着性子温习诗书。

约摸着过了个把时辰,我仍是毫无睡意,书卷也读得腻了,欲于庭中走走,又实在懒得走出那麽远,思虑再三,折中而行,慢慢地走至佛堂中,于堂中缓缓散步。

寺中的佛像后窸窸窣窣的,总有什麽动静。

起初我只当是老鼠,并不怎样在意。如果不是那像后忽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兼以几声哀哀的咕哝,恐怕,我也不会起了去看的兴致。

如果说最初我还有些胆怯,那麽这时,我早已忘却了恐惧,转而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勇敢,勇敢到我一介书生,竟敢孤身一人,拎着一卷诗书,转到佛像后来,冒险探看此处的险事。

这种尖细的声音,我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这一点,我起初只是隐约有些感觉。不过当我看到佛像后那只正以一只前爪抚额的白金狐貍时,我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用不着变化,单单只是这一个动作,已经足以暴露出他是只妖精。

我没学过捉妖的法子,但幼时在山野中也见过不少精怪,吃人的见过,这种普通狐貍遇上了自然称不上害怕。况且出游在外的游子被狐妖盯上,这是见怪不怪的事,碰上了,只有自认倒霉;可倒是这狐貍,守了半夜,一直不下手,才是怪事一桩。

犹记幼时,我便常听闻村里人谈起狐貍的故事。那些故事翻来覆去大概只有那麽几个雏形,无非是狐貍食了落单的书生,或是骗取了愚人的吃食,又或者爱了不该爱的人,总是那麽几件。

然而,无论哪一件,都不值得这年轻的狐貍守在这里。

白金色的狐貍听得有声,慌忙向后一跃,瞪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待看清楚来人,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呲牙咧嘴,骂道:

“子时了,你怎麽还不睡?”

我觉得好笑。不单单为了他狩猎时竟还睡了过去撞到了头,更是因为他这副理所当然又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狐貍模样,看起来不是很机灵。

“倘若我睡了呢,你要做什麽?”

狐貍欲再说什麽,忽想起什麽似的,瞧一瞧自己身后,灰白相间的尾巴微微翘起一点,诧异道:

“咦——忘了化人形!你怎麽一点都不害怕?”

说着,他兴许已顾不上我,晃了晃尾巴,自顾自地变了个身量修长而形貌昳丽的年轻男子,拽过一旁的铜镜匆匆扫了几眼,确信自己变得不错,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道:

“你是进京赶考的考生不是?”

问的都是什麽糊涂问题,你若不是早知我是考生,还用得着在这里守如此久?

不聪明,还真是不太聪明。

我不由得怀疑这小狐貍的修为究竟如何,虽然,这与我并无关系。

“是,那又怎样?”

“正好,那你也带我去。”

白金狐貍——现在应该叫狐貍少年——趾高气昂地抱胸看着我,似乎料定了我不敢拒绝他的要求,上挑得张扬的眼尾满漾着得意。我不得不注意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它们妖而不豔,虽有媚意而还不至于失了男子的英气,当真生得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

*

完了?

完了。

没穿越过,请问是走流程还是直接笑?

我忽然觉得,我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世界的距离被拉近了,而拉近我们的,正是眼前这只耀武扬威的小狐貍。

綦北星,我在心中笑他。

怎麽都不做人了,还惦记你那编制呢?

第2章·原主说他愿一生荣华富贵换綦北星

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綦北星就发现我不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了。

“你去赶考?要去就去了,还用得着我带你?”

“本来也不用的。计划好的,要趁你睡着了,先卸了你的元神,而后附了你的身,再用着你的身子去赶考——谁知道你不睡,你做什麽不睡!”

越说越来气,綦北星欲要做一个愤恨的神情,不料又动了自己前额的伤,呲牙咧嘴地又用手捂住。

烛火飘摇,映得綦北星那张漂亮的脸愈发灵动。

不知道是不是狐妖的buff作祟,顶着毛茸茸的狐貍耳朵的綦北星好像比平时更精致些,连那一如既往唠叨的唇齿似乎气色都更好。

…不对吧李一槿,你清醒一点,现在不是你冒粉红泡泡的时候!

我晃了晃脑袋,重新看向綦北星。

果不其然,又看到了熟悉的、清澈的愚蠢。

真不明白他这对编制的热情究竟是从何而来。

“有什麽意思,你明知人世间哪怕金榜题名、朝野显赫,也不敌你山林逍遥半日来得自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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