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1 / 1)
('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李一槿。”我叫他。
“你这小子,真是走了八辈子的运,能让綦北星这麽好的狐貍,一颗心,追着你走了几十年。”
“所以,我不想再负他了。”
方士李一槿道。
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小子怎麽就听不懂我好赖话呢!
对这种生性凉薄的人,我实在生不起气来。
“我问你,这次放榜,你考上了,綦北星没考上,你怎麽办?”
“不考了。”
“什麽?三十二岁了,你说不考就不考?你看看外边你爹那个表情,一看见咱俩,那个脸长得垂地上都能犁地了,你指望他养咱俩后半辈子?”
“我不是还有道观吗?”
“兄弟,你又不懂道,又不会炼丹,还不会算命,你要那个道观有啥用啊?”
“干什麽都饿不死。”
李一槿说话还是那个轻飘飘又很平静的欠揍语气。
硬了,拳头硬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个世界的李一槿拖出来开个颅,看看他那个脑子究竟是怎麽长的。
这个世界的綦北星也是,活了大几百年,成了恋爱脑晚期,还是个只会暗恋的恋爱脑,没得救了。
不像我出租屋里的綦北星,虽然人轴了点儿,也窝囊了点儿,但是人家有梦想、有追求啊!
幸亏我,一个来自平行时空的、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小男孩来了,要不这俩人到死还是蒙鼓人。
这个世界的李一槿,哪里都好,就是太冷,还不相信火。
想到这儿,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关系的突破口:
“喂,你真觉得,綦北星已经把你忘了吗?”
“不知道。忘了吧。”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方士李一槿短暂地沉默了。
其实,他不知道,从我问出这个问题开始,我已经在赌了,赌他究竟敢不敢为了綦北星而热起来。
一秒,两秒,李一槿没说话。
我有点慌了。
但这时,方士李一槿却忽然开了口,还是那平静到有点半死不活的语气,可是这次,我分明听出他的语速变快了。
“赌什麽?”
“赌綦北星根本没有忘记你。”
“我赌他忘了。”
“赌资呢?”
“我可以告诉你,你什麽时候会离开平行时空。”
第6章·像吃了顿巧克力草莓馅儿的饺子
不是,老铁,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什麽时候能离开平行时空的吗?
那你跟我这儿装什麽受害者呢?
“我能先问问你为什麽会知道吗?”
“不能。”
好的。
对无法得知来龙去脉的事保持沉默,是每个被题海战术磨平了棱角的理科生应当具有的基本素质。
我闭嘴,开始思考怎麽让綦北星承认他还记得书生李一槿。
肯定不能直接问,要是能问出来,他也就没有装认不出来的必要了。
唯一的方法是旁敲侧击。
为了趁早从方士李一槿口中套出关于平行时空的信息,也为了证明我作为一个生长于21世纪的、品学兼优、善解人意的时代新青年的超绝洞察力,我决定,现在就出手对自己的猜想进行验证。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準。
耳听得我那嫌贫爱富的老父亲终于离开,我从榻上刚準备起身,忽然听见了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装睡了。
感谢宿管阿姨多年突袭查寝,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经刻进我DNA里了。
平躺在硬如搓衣板的床上,我大气都不敢出。
不用睁眼,仅仅是闻到那股淡淡的、庙宇中特有的香味,我就知道是狐貍綦北星来了。
好家伙,怎麽送货上门啊。
我努力通过听觉和嗅觉判断着綦北星的方位变化。
他蹑手蹑脚,从门口进来,先关上门略站了一会儿,应当是在观察我有没有被门的声响吵醒。
——如果现实生活中的綦北星有这麽善解人意就好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想起了现实中某个窝里蹲且不分昼夜大声关门的室友。
见没有反应,綦北星又接着向屋内走来。
他在书案旁驻足。
他轻手轻脚地从纸张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张。
听起来,他是在捧着看了几分钟之后,把这张纸叠了起来,轻轻放进了袖中。
我一时间忽然很好奇那张纸上写了什麽。
努力回忆起来,那几张纸应当不过是方士李一槿在準备会试时临摹过的前人诗文,既没什麽创新之处,也没什麽能够上升到艺术鑒赏层次的书法水平——虽然比我的字还是强了不少,但远没有到足够收藏的地步。 ', ' ')
↑返回顶部↑